他給氣得發抖,於是怒道:“你勾結尼德蘭人,也敢自稱聖人門下?”
秀才依舊淡定自若,道:“我隻是代傳書信而已,難道這也有罪?”
天啟皇帝冷哼道:“你不要在我麵前狡辯,你心裏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秀才擲地有聲地道:“但是我知道你們是錦衣衛的鷹犬,你們也敢稱我有罪?你們殘害百姓,殺人如麻,反汙我這樣有功名的讀書人,栽贓陷害,構陷忠良!這般跳梁小醜的行徑,也好說我心裏知道怎麽回事?我不知道有什麽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便是了。”
張靜一一直抱著手,默默地站在一旁觀察著眼前這個秀才。
天啟皇帝本來還想在張靜一的麵前露一手,讓張靜一好好地看看自己的能耐。
誰曉得,居然反過來被這書生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一下子……天啟皇帝火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訊問的,手一揮:“你別攔我。”
張靜一站在一旁,依舊麻木不仁地繼續抱手。
我沒有攔你。
天啟皇帝繼續道:“錦衣衛乃是天子親軍,如何成了鷹犬?就算他們是鷹犬,也是天子鷹犬,怎麽到了你的口裏,卻成了強盜和惡棍?”
秀才卻顯得很冷靜:“你們幹的事,罄竹難書,這還用說嗎?至於所謂天子親軍,天子乃是天下人的父母,天下之治亂,不在一姓之興亡,而在萬民之憂樂,這即是天下為主,君為客也,若是天子昏聵,奸臣當道,難道臣民們還要愚忠嗎?”
此言一出,真是將天啟皇帝嚇著了。
這話的意思是,姓朱的關我們屁事,跟天下沒什麽關係,姓朱的亡了,換一個皇帝就是了,這天下才是主人,而皇帝隻是匆匆的過客而已。
天啟皇帝在京城的時候,哪怕是最大逆不道的人,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可眼下,分明隻是一個讀書人,卻是如此肆無忌憚的當著自己麵,說出這樣的話來。
天啟皇帝一時瞠目結舌,竟是說不出話來。
秀才又道:“這些話,你們這些鷹犬,又懂個什麽?今日我落入爾等鷹犬之手,自當引頸受戮,若是能效文孺公那般,死於爾等手裏,卻也不是憾事,鷹犬,來殺我吧。”
天啟皇帝更為震撼,文孺公……
楊漣……
東林黨……
這楊漣,本是東林黨的旗幟人物,早就被魏忠賢視為眼中釘,當時閹黨與東林黨鬥爭已至白熱化的地步,最終魏忠賢痛下殺手,遣錦衣衛緹騎前去逮捕楊漣,最後將他殺死。
可眼前這個讀書人……
天啟皇帝的臉色難看至極,怒道:“什麽文孺公,你說的是逆黨!”
秀才卻鄭重其事地道:“公道自在人心,他是不是逆黨,亦或我是否逆黨,豈是你說是便是的?莫說是你們這等鷹犬,便是皇帝親來,他說了也不算!”
天啟皇帝臉色蒼白,眼前發黑。
這些話……在他看來,可怕到了極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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