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秀才,兒子做貨郎,這兒子倒是沒什麽出息。
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而做這種小本買賣,尤其是挑著貨物穿街過巷裏叫賣的,著實就是九流的人。
李堯說起兒子的時候,也是一個勁地搖頭,“他年少無用,讀不了書,性子粗鄙,隻是千不該萬不該害媳婦性命啊,她再有錯,到底也為他生兒育女。”
旺財問道:“他是否時常毒打死者?”
李堯歎息道:“雖是同一屋簷下,可分東西院,他們夫妻的事情,我們二老很少知道,加上我每天都得回館裏教書,實在不知。”
“你兒媳婦就沒跟你們告狀嗎?”旺財問道。
李堯對這個兒媳婦是大加讚賞,“她是個賢淑婦人,少言,少事,隻管忙活家裏和孩子的事情,侍奉婆母,倒是沒聽她說過被打。”
旺財看到死者的婆母在一旁垂淚,便問道:“您兒媳婦對您好嗎?”
婆母拿手絹擦拭了眼淚,眼睛腫得像桃子,她先是看了李堯一眼,然後飛快移開,鼻音重重地回答:“視若親母,無可挑剔,我去年得了一場大病,大夫都說可能熬不過年了,讓準備後事,但是秋菊不信,到處找偏方為我熬藥,沒想,我還真好了,我這條命,算是秋菊救的。”
旺財看得出婆母真的很傷心。
“你兒子呢?他對你好嗎?”旺財再問。
婆母這一次遲疑了一下,沒有看李堯,隻是手中的絹子扭了兩下,才慢慢地道:“他……一般吧。”
“一般?怎麽一般?您病的時候,您兒子沒伺候過您是嗎?”旺財問道。
婆母沒回答,倒是李堯生氣地道:“伺候?能來看一眼就不錯了,這忤逆子,真是敗壞家風,叫祖宗羞辱啊。”
旺財皺起眉頭,“母親大病,他連看一眼都不看?”
如此說來,倒真是個大惡之人。
不孝順父母的人,便說心底再善良,都無人相信。
旺財看向婆母,隻見她一直垂著頭,肩膀微微抽動,手也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忍住悲傷。
旺財心裏歎息,真可憐,這個家,做兒子的不孝順,卻殺了孝順的兒媳婦,兩老日後還有什麽指望?孩子怎麽辦?
想到孩子,旺財問道:“我能不能見見你們的孫子孫女?”
李堯抱歉地道:“世子,實在是對不住,家中出了這等變故,不想讓孩子直麵這麽殘酷的真相,所以,把他們送到親戚家裏暫時寄養,等事情過了,再接回來。”
旺財覺得也是情理之中,這種事情,對孩子的傷害是最大的,李堯這個做法,是真的為孩子著想。
來的時候,旺財還想著那個離歌可能說得對,但是如今看李堯這個文質彬彬的斯文秀才,怎麽可能會成為殺人暴戾的惡魔?
那離歌,真是大忽悠。
旺財走出院子去牽毛驢,卻聽到哪裏傳來孩子的哭聲。
她四處看看,也沒有孩子在路邊玩,想著是哪家孩子哭鬧,也就不甚在意,騎著毛驢便走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