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該死的蘇子瞻!
要不是……要不是為了那人,他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既是同窗,倒也不用這般客氣,”錢學文客氣笑笑,道:“任兄可是傷著了腳?可要我瞧瞧?”
任十二盡管心裏不舒服,可對方都關心了,他也不好太過冷淡,便點點頭:“嗯,這山路不好走,錢兄也要注意些。”
“多謝任兄關心。”
又開口:“正好我也要下山,知道一條近便的路,不如由我背著任兄下山?家中有驢車停在山腳……”
頓了頓,他抬頭看去:“任兄是如何來的?”
任十二臉一紅,“就是……咳咳,與友人打賭,走著過來的。”
要不是他文章做的不好,也不會同意這什麽狗屁的打賭!當然了,也是因為走得太累,所以他才在山上崴了腳,絕不是他身體不好!
錢學文也沒多問,隻道:“眼下這情況,任兄還是要早些找大夫醫治腿腳才是,可不能耽誤了。”
任十二聽他這麽說,麵上不免有些動容。
他方才一直在心中計較著自己丟人的一麵叫人知道,卻不妨他的新同窗很會做人,什麽都沒問,隻想趕緊帶著他去看大夫!還願背著他!
眼窩子淺就是這點不好。
他自小便不聰明,總是招人嫌棄,便是親生爹娘,對他也是多有看不起的。當然了,家中錢財不缺,即便爹娘不看重,也不曾虧待過他。
就是家族中人都覺得他不務正業,還認為他惦記上人家有夫之婦有辱斯文!可天地良心,他自小就對八娘有好感,偏八娘早早的和舅家外兄定了親,婚後卻又沒被善待,總是被夫家欺負,他又哪裏敢放下?
本就過得難,他若是心中放下她另娶她人,又如何對得住她兒時對他的關照?這好容易說得蘇家伯父伯母願鬆口將八娘帶回來,誰曾想那程之才乃無良之人——竟任由雙親阻攔,眼睜睜的看著八娘病重不去請醫,活生生耗死了八娘!
想到此處,任十二悲從心頭,不禁流淚:可恨他無能,不能說得蘇伯母勸八娘趕緊和離,竟叫她命喪那虎狼窩!便是他事後拱火叫蘇家與程家反目成仇又如何?八娘到底是回不來了。
擦了擦眼淚,任十二哽咽道:“錢兄心善!”
這些年,對他好不曾看不起他的,也就隻有八娘和八娘的家人了。
錢學文:“……”
“任兄過來吧,我背你。”
“嗯!”自覺關心他的都是自己人,任十二也不客氣:“錢兄心善,想來文采也是不俗的,回頭我養好傷定親自登門拜訪,也好謝錢兄搭救之恩。”
錢學文吃力的往山下走著,“不必客氣。”又好似不經意的,“任兄既是眉州人士,又怎的來了開封府?”
任十二沒覺出有什麽,就是琢磨著今兒既然有人幫他了,那蘇子瞻……罷了罷了,看在八娘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左右這輩子與八娘無緣,且忍一忍他蘇子瞻那不懂事的樣兒吧!
便開口:“還不是那蘇子……我與子瞻自幼便交好,隻我文才多不如他,去歲他來京科考,我便想著在家中苦學也無益,倒不如跟著來見識一番。”
當然了,蘇子瞻是認真備考,他就是認真在姑姑家中蹭吃蹭喝。待蘇子瞻名聲大噪時,他幹脆翻著白眼跑到萊州待了大半年,尋思著等吃膩了蟹再回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