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出租車後,邊堯仍抱著手臂一臉凶相,我偷瞄了他好幾次,終於被他覺察到。邊堯轉過臉來,問:“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又怎麽了?”
“你看,”我小心翼翼地遞出手機,“剛才你倆說話的時候我刷到的,沒敢告訴你……你看過之後一定要冷靜。”
“快給我看看。”邊堯一把奪過手機,讀了起來,很快他眉毛就皺作一團,眼中冒出火苗。
新聞內容是一個少年在地鐵站失足落下的意外事件。通過地鐵的監控錄像,能看出這個少年在月台上徘徊了十來分鍾,地鐵幾過而不入。這少年步履踉蹌,神情恍惚,站靠站台邊緣特別近,連地鐵逼近都沒有聽見。結果車來時他被嚇了一跳,失足掉下去了,周圍的人一擁而上,但此時已為時過晚。
這則新聞出乎尋常之處在於,事後家人在收拾遺物的時候,在孩子房間找到了一張已經寫好的遺書。新聞播報時表示不排除小孩兒早有尋死的念頭,失足臥軌並非全然的意外。
邊堯看著新聞中一閃而過的那張遺書之後,拳頭死死捏在身邊——雖然時間短暫,但如果你知道自己要關注哪裏的話,線索還是異常明朗的。
落款上SIP那三個字母異常刺目。
“這個遇難的時間……”我小聲道。
“就是我們給小傑那網友發消息的隔天,”邊堯咬牙切齒道,“他下線時說自己要去睡一會兒,當夜要開團。”
“選擇夜裏開團,又是這種賭上性命的高強度腦力消耗,一旦失敗,估計一宿都睡不了。”我已經能想象出來這人大致上經曆了什麽樣的心理過程:“恐懼、焦慮、無助、睡眠不足,被撕卡後按照指示寫下遺書,卻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一步。渾渾噩噩地走到街上,又不知能逃去哪裏,結果……”
我不敢說了,偷看了邊堯一眼,卻發現他麵上已經恢複了無波無瀾的麵癱相,我問他:“你不生氣嗎?”
“生氣,這就是我生氣的樣子。”邊堯說。
“哦。”我愣愣道,“不過這樣一來,是不是證明我們聊過天的那個網友說的是真話?那應該不是莊臣他們冒充的。”
“應該是,那就說明……關於藥物的事也是真的了。”邊堯說。
我仍然感覺不解:“所以如果那個網友不是SIP組織的人,那我們到底是怎麽被發現的?”
邊堯沉思了一會兒,說:“也不一定就被發現了。”
“啊?什麽意思,剛才你不是說……”
“他發現我們是兩個人,可能隻是因為他比我們來的更早,我們蹲點的行為被他看在了眼裏。所以在所謂麵試的過程中,他一直在等我什麽時候沉不住氣,而我的確也沉不住氣了。”
“那也是沒辦法,當時他都要走了,咱們還什麽都沒問出來呢。”
“現在回頭想想,當時他準備起身走人的那一出,像不像你買東西時假裝要走,事實上等著老板追出來給你降價的樣子?”
“哈哈哈哈。”我被他這個比喻給逗樂了片刻,但笑出兩聲之後想到現實又滿臉苦澀。
“我一提小傑他就明白了,我們是通過R得知了這件事,因為R是和我們同時得知SIP是個什麽組織,他比較衝動,直接上網去質疑他們,引起了對方的警覺。但是……也許就僅此而已。”邊堯說。
“你說你是高中生的那一套他聽信了嗎?”我憂心忡忡地問。
邊堯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我又問:“那麽現在怎麽辦?”
“去找這人的父母,希望能說服他們去驗屍。”邊堯戳了戳我手機屏幕,“活人身上驗不出,難不成死人身上也驗不出?那孩子在視頻裏明顯精神恍惚,肯定有問題。”
“啊?”我被他這想法震驚了,“距離他出事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還來得及嗎?”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