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同胸中的怒氣頓時按捺不住,大聲冷笑,吼一聲:“送禮,你也配給於老大人送禮?你一個小軍官,就算是送過去,人家也不會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
“是的是的,我胡順不過是個卑賤的小軍官,於大老爺自然不肯收,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啊。”胡順突然笑起來,立即閉上了嘴。
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一聲通報:“巡按大人到!”
眾人回頭一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巡按禦使於望齡已經站在大廳門口,身上的青色官袍已經淋得濕透,顯然是已經在外麵聽了很長時間。
“見過巡按大老爺。”眾軍官慌忙施禮,就連古千戶也走到門口。
宋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也走上前去,一拱手,還沒開口。
於望齡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走到主席,淡淡地看了一眼眾人,道:“有人說本官收禮還要看人?”
宋同一張臉頓時變得蒼白起來,腿一軟,跪到地上。
古千戶也是默默地擺了一下頭,正要說話,於望齡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開始吧,本官今次來保定,就為核查衛所軍官業績,到今日,已有定案。”
說著,就掏出一份宗卷,念道:“千戶軍官古鬆,優等;百戶軍官趙儼,中上;百戶軍官舒遠,中上;百戶軍官胡順……”
他頓了一下,從案上拿起毛筆,在上麵修改了一下,繼續念道:“卓異。”
“轟!”下麵的軍官同時小聲議論起來。
“安靜!”古千戶厲聲喝道。
等大家都靜下來,於望齡冷笑一聲,繼續念道:“百戶軍官宋同,不合格,著即免去百戶軍官一職。”
然後將名單往桌上一扔,轉身就走。
“大老爺,小人冤,小人冤枉!”宋同不住磕頭,將腦門磕得全是黃泥。
可於望齡眼睛仿佛就沒這個人一樣。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都沒想到眼見著胡順就要死得不能再死,卻在最後時刻驚天大逆轉。反倒是那宋同,卻丟了官職。
這一切,就如同在夢中一樣。
於大人在走到胡順麵前時,才停了一步,道:“理和義加一起是兩個字,不識數的粗鄙軍漢。”
他內心中對這群肮髒粗魯的軍痞厭煩到極點,他這次來保定之後,不斷有下麵的軍官來報胡順貪腐和不稱職。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宋同在打胡百戶的主意。不過,他們之間的矛盾同自己也沒有任何關係。
堂堂巡按禦使,如何會將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不過來地方上一遭,順便拿下一個百戶,也算是一樁小小的政績。
可剛才那宋同的一席話真是可惡,依他的意思,好像我於望齡本就是個貪官,隻不過胡順的地位太低,自己瞧不上,才不肯收他的禮物一般。
笑話,我收不收禮,也是一個低賤軍戶所能議論的?
所以,他索性臨時改了主意,將胡百戶評為卓異。
卻不想,這一切都是某人事先安排好了的,連他也被算計其中。
“多謝大人教訓!”胡百戶一陣狂喜,猛地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個頭,身形矯健,又哪裏有半點剛才那般腳步蹣跚的瘸子模樣。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