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倒是奇怪了,說這個李夢陽在士林和官場中素有清名,定然不會沒有根據地亂說話吧?
這一問正好中了徐燦的下懷,他正愁找不著機會為東廠立威,重振作內侍的威嚴。回答說:現在的很多文臣讀書是好,品德上也沒什麽問題。可錯就錯在想當然爾,或者按常理推之,以為讀幾本聖賢書,就天理盡在我手,別人都是小人,都隻有聆聽教誨份兒。
張侯是外戚,而文臣素來對外戚有戒心。按常理推之,必然會幹一些欺男霸女擾亂朝綱的事兒。
可奴才去查了半天,卻發現張侯雖然為人霸道了些鹵莽了些,可他不是官,又從何收受賄賂?
每年朝廷給他那麽多俸祿,他若是要女人,十兩銀子一個,京城裏多的是人牙子,又何必費神去搶。如果張侯願意,每個月買他十七八個青春貌美的女子,也沒什麽啊!
張侯私德是有虧,可並沒有幹出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情。
“李大人張張嘴皮子說一句話,我們這些查案子的就要跑斷腿。可若是我們說一句話,文臣們自可用聖人之言來解釋一切,也無須調查了解,這不公平啊!”最後,徐公公故意感歎了一聲。
徐公公的話說得陰險。
弘治皇帝卻沒在意,笑了笑,心中卻隻道是那李夢陽犯了經驗主義的錯。
就說,算了,徐燦你去處理這件事吧!
他這也是隨口一說,卻不想,徐燦下手也狠,直接就拿了皇帝手敕,將李夢陽抓捕歸案,發付北鎮撫司關押,直接辦成了欽案。
李夢陽身為七子之首,在士林中名氣極大,他這次被抓捕入獄,震動不小。
一說起這事,茶樓中眾書生都是不住歎息,又大罵嚴賊可恨,陷害忠良。
不過,這案子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都是舊聞了,相比之下,雲卿重新出山一事更有意思些。
罵了幾句,士子的話題又扯到新舊兩大花魁頭上。
原來,張侯張鶴齡被人彈劾一事驚動了皇帝不要緊,卻將張鶴齡的母親給嚇病了。等到事情了結,這才緩了過來。
張鶴齡這家夥雖然混賬,卻奉母至孝。一連三天都守在母親身邊,端湯送藥,連一眼都沒合過。
等到母親病愈,又知道她喜歡熱鬧喜歡歌舞,索性就辦了個盛大的宴會,但凡京城中有點名氣的清館人都一並請了過來。
一是為了哄母親高興,二來也是向朝野炫耀:你們這些混蛋都看著吧,我張鶴齡可是皇後的親弟,想整我,李夢陽就是下場!
作為青樓的清館人,日常和名士書生們談詩論道故固然是主要收入,可這種大型集會卻在總收入中也占有不小的比例。
據說,每參加一次這種聚會,光出場的脂粉費就得上千兩。
錢倒是次要因素,關鍵是可以獲取名聲。
而清館人在文化、演藝界容身,靠的就是名氣。
而名氣的積累則需要一定的曝光率。
而在這種大舞台上曝光乃是一般清館人可望而不可得的大機遇,就如同後世明星上春晚,即便一分錢出場費不給,甚至倒貼,多的是人趨之若鶩。
蘇木在旁邊聽得好笑:這演藝界的明星包裝規則,古今都是一樣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