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身份尊貴,住驛站也不像話,又不可能住進皇宮。
寧王在京城的王府規模很大,可因為多年沒有住人,又是百年老宅,顯得很是陳舊。
進京之後,龍在雇傭工人剛開始修葺,裏麵顯得有些亂。
坐在書房裏,鋪開紙筆,龍在聽到外麵工匠叮叮當當地一陣亂敲,心緒有些煩亂,竟不知道這信該如何寫。
作為王府首席幕僚,他每隔十天都會給王爺去一封信,說說朝廷動向,說說京城風物。
王爺誌向不小,他龍在自然有竭力輔佐。
想了半天,龍在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將昨天晚上李士實所說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一遍。
等寫到皇帝因為喝白酒吐血,和太醫所說的話時,龍在突然一拍桌子站起來,一張臉蒼白得嚇人:“這個淮王打算聯絡各王逗留京城,其誌不小啊!”
這一想,整個思路就通透了。
今上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又嘔血三升,眼見著是挨不了多長時間。
若是大行,儲君年幼,不能親政,必然由太後監國。
而外戚專權曆來就為文官們所忌。
淮王在皇族宗親中輩分最高,到時候他若是說動文臣們,再聯絡一批王爺,改天換地也不是什麽難事。
這個突然的發現,讓龍在心中一陣陣發冷,當下也不敢耽擱,用顫抖的手將自己的猜測寫在信上。
喝了一口水,靜坐了半天,這才回過神:“來人,將這封信用飛鴿傳回南昌,十萬火急!”
等到信發出,龍在的精神處於亢奮之中,隱約覺得自己正處於曆史浪潮的最前端。
突然間,他又想起蘇木,心中一疼:“蘇木你這個畜生,本公子一想起你就不痛快。昨天雖說敗了一陣,可還有鄉試呢!我龍在憑本事,這個舉人功名也是能夠拿到的。到時候無論是繼續去考進士,還是直接做官,有王爺的扶持,那前途那光景,那種身處天下風口浪尖的滋味,卻不是爾所可以想象的。到發榜沒幾日了,看我如何羞辱於你!詩詞算個屁,詩詞寫得再好,能比得上一頂官帽子?”
“我龍在現在隻恨不得發榜的日期快些來,快些來吧!”龍在麵上帶著冷笑,朝外麵看去。
窗外的大花園裏,依舊有工匠在忙忙碌碌。
兩個小丫鬟說說笑笑地過來,其中一人手中還拿著一張紙。
這兩人龍在卻是認識的,正是婁妃的貼身丫頭。
非禮勿視,龍在就將目光收了回來。
可那兩人的說話聲卻清晰地傳進屋來。
“娘娘今天是怎麽了,死活要讓我去問先生們要昨天詩會上的稿子,還指名道姓說要一個叫蘇木人寫的東西。”
“蘇木是誰?”
“保定的一個秀才,聽說詩詞功夫了得,昨天連贏了龍先生兩場。”
“啊,這麽厲害,龍先生不是江南第五才子嗎?蘇木能夠贏龍先生,豈不是說他之才已同唐解元仿佛了……”
說話聲漸漸遠去,終至細不可聞。
龍在狠狠地捏著拳頭,指甲刺進掌心。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