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炅出了焦芳府,回到家之後,因為有些晚,自然免不得又被渾家一通嘮叨。
說是家中快要斷糧了,你一個月才多少俸祿,孩子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卻吃不飽。你卻倒好,還想著才外麵花天酒地,否則,怎麽會一身酒氣。
說到哀怨時,段知事的渾家還滴下淚來。抱怨說,早知道這官兒做得如此清苦,還不如留在甘肅老家,怎麽說現在也是有房有地,土豪一個。
自從嫁到你們段家,原本以為也是進了望族,卻不想沒過一天好日子。
段炅是個正經的讀書士子,對於執家看得極嚴。往日間若是遇到這種情形,早就發作了,然後就是一通吵。
今日他心情突然非常的好,笑著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通政司知事而已,又沒兩個錢,為夫倒是不想幹了。隻等考中進士,得了七品官,就求焦芳大人謀個正經的官職,夫人,你就等著享福吧!”
段炅渾家一呆:“相公你不做這官本是好事,按說應該回天水老家的,怎麽還想著參加科舉了,就算去考,未必能中。平白耽擱了一兩月時間,家中本就沒錢,這一耽擱,隻怕連回家的路費也沒了。”
段炅淡淡一笑:“誰說未必能中?”
這一晚,段炅在床上翻來覆去,死活也睡不著。
腦子裏的念頭一陣一陣,如潮水一般湧來。又是喜、又是憂,徹底混亂了。
當今皇上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個荒唐胡鬧,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如果事實真如張彩大人所說,蘇木乃是皇帝駕前最親信之人。以正德天子的脾氣,保不準就將題目提前泄露給蘇木,用來酬功。
這事因為關係到今上的聲譽,若是走漏了風聲,不知道有多少人頭滾滾落地。而且,蘇木如今雖然貧寒,可我們許下的區區幾千兩銀子,他還真不放在眼裏。隻要他中了進士,做了大官,還缺錢使嗎?到時候,也不用他開腔,有的是人巴巴兒將銀子送上門去。
不過,既然吳實奇是蘇木未來的嶽父。那日,吳大人因為會試一事失心瘋,蘇木為了救他,將考題說給吳大人聽,也不奇怪。
如此說來,一切都對上了。
“這二人,看來是肯定要中進士了!”
突然之間,一股強烈的嫉妒總心底升起來,段炅忍不住恨道:“我怎麽就沒有這個運氣,怎麽就沒有貴人相助?”
“蘇木手頭有今期會試的題目定然是不假的,這麽說來,隻要我能夠拿到題目,也是必中的。”
段炅想到這裏,就猛地坐了起來,眼前突然閃現過自己中了進士,起馬髻花,亮馬誇街時的風光。以自己同吏部焦侍郎的特殊關係,隻要中了進士,好的職位還不由著我選。以後的人生,又是另外一種光景。
已經是黎明時分,外麵淅瀝地下著春雨,滴答地落在屋簷下的陰溝裏。
看著屋中簡陋的陳設,段炅一咬牙:這種日子,我段炅再不願意過下去。蘇木,你手頭的試題,我要定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