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見過謝自然的人，乍一見到此人，必然會大吃一驚。
這人確實不像是一個讀書人啊！
此人隻有十五六歲，在普遍營養不良的古代，讀書人在這個年紀通常都生了一副豆芽身材，個子也就一米四幾模樣。
這個謝自然個頭也不是太高，也就一米六十出頭。可生得卻極為健壯，身上的肌肉將衣服都撐得好像要爆炸開來。說起麵容，其實，這小秀才五官也是十分端正。隻可惜，大約是跑韃靼是時候常年咀嚼牛肉幹，腮幫子上生著兩塊發達的咀嚼肌，再加上麵上已經初發黑油油的絡腮，走起路來呼呼風生，就如同一個孔武有力的軍人，真赳赳偉丈夫也。
全身上下，又有哪一點像是讀書相公，即便身上穿著一件秀才才有資格穿的讕衫，上麵還沾了不少血跡。
此刻，謝自然雖然被一個衙役用鐵索鎖了，卻昂首走在最前頭。
一般犯人若是遇到他這種情形，早就垂頭喪氣一臉死灰了。
可他卻走得自在，麵上還帶著一絲鎮定的笑容。那提著鐵索的衙役看起來，卻像是他的跟班。
時不時還拱手向大家致意。
“好，真好漢也！”
“謝相公好漢子！”
觀眾同時都發出一聲喝彩，即便不知道謝小官為什麽殺人。可陝西人崇敬快意恩仇的漢子，還是忍不住大聲叫好。
一時間，街道有些堵塞。
剛才還在罵黃東的那個婆子突然哭號一聲撲上前去：“小官，小官，你怎麽了，怎麽就殺人了，會怎麽判啊，會不會被官家殺頭？”
這一聲哭號如此大聲，叫押送謝自然的隊伍頓時停了下來。
謝自然一把將那婆子扶起，安慰著滿麵淚水的她，道：“沒事的，沒事的，放心好了。”
婆子的哭聲還是收不住。
旁邊的黃東卻冷哼一聲：“怎麽可能沒事，你也就騙騙一個不懂事的老婆子罷了，雖然有功名的人可見官不跪。可一旦犯下重罪，卻要先革除了功名，接著，該怎麽判就怎麽判，國法如山，卻沒有人情可講的。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到君服這裏，卻沒有例外。”
聽他這麽說，眾人也都是一陣感歎。
那婆子更是哭得傷心。
這個時候，從謝自然背後轉出來一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子。
這孩子生得纖瘦，麵上也全是汙垢，卻看不清楚相貌。可一雙眼珠子滴溜溜轉著，顯得十分靈活。
她好奇地看著那婆子，然後轉頭問謝小官：“謝君服，這人是你母親？”
這聲音柔柔和和，卻是一口極為標準的京城官話。又清脆得跟黃鸝鳥一樣，聽得人心中一甜，忍不住讚了一聲：真一條好嗓子啊！
能夠有這種嗓子的女孩子，將來必定是一個大美人。
謝自然緩緩開口，笑道：“囡囡姑娘，謝自然父母都去世得早，怎麽會有這種福氣有這麽一個慈祥的母親。哎！”
他歎息一聲：“子欲養，而親不在，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此！”
語氣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嗓音也略顯沙啞：“這位徐大嫂，乃是謝某的街坊。”
那個姓徐的婆子還在哭，道：“小姑娘，老身的確是謝小官的鄰居，老婆子可沒有這個福氣有這麽一個兒子。前些年，老婆子死了丈夫和兒子，孤苦無依，隻能靠在街上賣燒餅為生。隻可惜，生意做得極差，眼見著就要餓死了。好在謝小官心善，時常接濟我一些豬油用來做餅子，這才勉強維持下去。卻不想，小官今天卻牽扯進人命案子裏去，這老天爺啊，你怎麽沒眼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