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譯在蘇木身邊小聲地翻譯著:“勇士隻有流幹淨身上的血,才能被天神接引,去到那沒有憂愁的天上。”
“真是一個戰鬥的民族啊!”蘇木感歎:“還好小王子死了,失去領袖的韃靼人也失去了他們的戰魂。”
……
一個淒厲的聲音傳來:“狗子,狗子,你醒醒,你醒醒!”
喊叫的正是謝自然,他單腿跪在一具屍體前,淚流滿麵。
謝自然胸口中了小王子一箭,還好他貼身穿了一件軟甲,外麵還穿著鐵甲,倒沒有受一點傷。隻不過小王子這一箭力量實在太大,先前卻將他射得閉了氣。
死的那人正是他以前在陝西時的老夥計嚴狗子,作為謝自然的親信嚴狗子身上自然穿著鐵甲,一般兵器也傷不了他。
隻可惜他這次碰到的是鈍器,隻見那具鐵架在敵人的擊打中已經徹底變形,他的胸口也深深地陷了下去,口中鼻中全是凝固的黑紅色的鮮血。
但一張嘴卻大大地張著,仿佛還在朝外麵噴著酒臭。
謝自然的老夥計聽到東家的叫聲,都圍了過來,一張張臉更是黑得怕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蘇木走過去,用頭盔從河裏舀了點水,撒在嚴狗子身前:“喝吧,喝了就舒服了。”
其他人也跟著有樣學樣,紛紛以水當酒,撒在死去戰友的身邊。
“英靈不滅,我帶你們回家!”蘇木用盡全身力氣喊,眼淚奪眶而出。
……
這一仗白登營確實是勝利了,可是,卻勝得慘烈。
打掃完戰場之後,天也亮開了。
“可憐我的白登營啊,已經徹底地殘了。”謝自然喃喃低語,身上不住哆嗦。
蘇木也歎息一聲:“確實,白登營是殘了。可不是還剩兩百多勇士嗎,有這批人馬在,白登營就精神不滅,日後以其為基幹,未必不能重建一支橫掃漠北的雄師。謝自然,你自怨自艾個什麽,還像個男子漢嗎?”
謝自然麵色恢複正常,慚愧道:“是,學生剛才一時失態,倒叫恩師笑話了。”
蘇木正要再說些什麽,就看到王成在前邊不住給自己遞眼色。
蘇木知道他有話同自己講,就走了過去,問:“怎麽了,難道是囡囡和梅娘有事?”
王成:“倒不是大小姐和梅娘夫人的事情,學士,汪連陣亡了。”
“什麽陣亡了?”一場大戰之後,蘇木心神激蕩,一時倒沒有明白王成在說些什麽。
王成繼續低聲道:“稟學士,梅娘夫人的丈夫,前大同孤店所千戶汪連陣亡了。他被免去千戶之一職之後,被充實進了白登營,死在剛才一役之中。”
“啊,死了!”蘇木抽了一口冷氣。
突然間,蘇木卻感覺到一陣輕快:死得好,死得好。
是啊,無論如何他是要得到梅娘的。可汪連卻是梅娘法律上的丈夫,有他在,蘇木無論做什麽都有欺男霸女的嫌疑。傳了出去,對他的名聲也是不好。
如今汪連陣亡,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就不存在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隻能在心中想想罷了,卻不能說出口來。
否則,也太不厚道了。
“死了……”蘇木沉默了半天,才道:“可惜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