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 郡主的人從各地撤回來,帶著銀子奔赴兩淮,卻沒想到, 到了地方遭到兩淮地區讀書人和百姓共同的抵製。
大雨還在嘩嘩下著, 郡主府的車隊被浩浩蕩蕩的兩淮百姓堵在府衙門口。帶隊的正是郡主府鍾叔的兒子壽犇, 他披油衣下了車,撥開人群向前,還沒開口就已經挨了一記爛菜葉子, 雖然他偏了身子, 還是打在了他的油衣外麵, 順著油衣滑下, 落在他的腳邊。
很快就在大雨裏變成爛乎乎一堆, 這就是兩淮地區百姓對郡主府的態度。
頭裏站著的都是披著蓑衣的書生, 後麵跟著的是群情激憤的百姓。他們可都是聽說了的,因為王鄉紳家為他們修了免費的書堂學堂,京城裏的剝皮郡主百般為難國公府,說是連國公府的世子爺都被他們兩淮地區的百姓帶累,丟了差事。還有出了這個主意的國公府出身的東宮義婢, 又是罰跪又是挨巴掌,聽說被郡主的鞭子抽得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兒。
人群堵著郡主府這隊車馬,後麵的官府中人也隻是和稀泥,看著忙著勸勸這邊勸勸那邊, 其實也是看郡主府的笑話。
此時南方地區哪裏不羨慕他們兩淮,都說來到他們這裏有書讀,這好名聲已經響遍了半個大胤。離他們最近的那府,不像他們有能為他們撐腰的國公府,硬著頭皮,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變成了派不上用場的河道,下麵百姓都鬧騰著也要學堂書堂,鬧騰著讓官府學兩淮,現在那邊官府正彈壓百姓,焦頭爛額地忙亂。
哪裏像他們,上下一心。知府雖然也怕這個難纏的郡主,但上麵有人,又有民心。這個郡主再厲害,也奈何不了萬民一心請願。
壽犇隻看了一眼地上的爛菜葉子,冷笑一聲:“我們郡主府是來修整河道,以防今年大雨不止、決堤之患——”
他話還沒說完,下麵就是噓聲一片。亂七八糟都是嘲諷,說什麽的都有,帶頭的書生送上了一包油紙裹著的東西,大聲道:“這是咱們兩淮百姓給郡主的禮,是大胤南方曆年降水情況和原有河道情況!咱們感念郡主體恤百姓的心,隻是也請郡主略微翻翻這些書冊,那麽多銀子當為百姓做實事,而不是扔在這些華而不實的工程上!河道修得再漂亮,咱們百姓不需要,咱們也領不了這個情!”
下麵緊跟著有其他書生就喊道:“國公府一個奴婢都肯為了咱們百姓研究南方水文書籍,都能實事求是冒著得罪貴人的風險為咱們百姓做實事,請郡主也能如此!”
一波波跟著喊:“請郡主也能如此!”
“請郡主嘉獎為民請命的義婢!”
“請郡主登門國公府,撫慰一心為民的忠臣!”
後麵的百姓跟著大聲喊出需求,聲勢浩大,震撼四方。
襯得郡主一行人都顯得無比單薄、渺小。壽犇聽的咬得後槽牙咯咯響,說得好聽“嘉獎”“撫慰”,就是讓他們郡主低頭認錯。可恨他們是領了郡主的命,要來搶修兩淮河道,要不是郡主有令在先,前麵這些密密麻麻的人群以為他們是誰,他們郡主府閑得沒事願意帶著銀子來挨罵!
這真是千裏送銀領罵來了
局麵就此僵持,民意要求隻有郡主給義婢和國公府免責,他們才願意放郡主府的人進來。郡主府的人隻好在府外先住下,派人急報回京報信,等待郡主下一步指示。
很快就進入九月,天居然真的放晴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