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郎側了側頭,淡色的唇瓣微微一抿,唇角漫出親昵柔軟的笑意來,他說,“不想孩子太快長大,想要時光停留在現在就好。”
……
周二郎在翰林院的待遇一落千丈,經歷過最初的不適應以後,他現在已經可以淡然虛之,手底下那名小吏倒是越發的不像話,儼然已經成了那位姓林的新科狀元的跑腿兒。
周二郎凡事親力親為,不再指使他做事,也沒有訓斥他,由著他上躥下跳的蹦躂。
他心裏很清楚,永和帝目的就是要給他個教訓,他在翰林院的日子過得越差,皇帝就越高興,這樣的話,等有朝一日皇帝復用他的時候,他能不感激涕零、倍加珍惜這“皇恩浩滂”?
周二郎的沉默隱忍落在那名小吏及其他人眼裏,便成了好欺負,慢慢地開始有人把本該屬於自己的活兒扔給周二郎做,美其名曰“幫忙”。
周二郎手上堆積的工作開始越來越多,以致於到最後不得不帶回家裏去做。
翰林掌院薑茂林在一旁看得很清楚,這裏邊兒那位姓林的新科狀元沒少使壞,不過他到底還是保持了沉默,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被皇帝廢棄的人,得罪現在的新貴,隻能嘆息一聲周凰青可惜了。
這段時間讓周二郎比較開心的一件事是兒子終於學會用琴簫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就是最簡單的那種,入門兒級的。
可太不容易了,前前後後加起來手把手教了足足得有三個月的時間。至於周二郎花重金買來那把古琴,不提也罷。
現在雲娘和秋霜一看到周錦鈺拿琴簫都條件反射般往外麵躲,太折磨耳朵了。
周錦鈺吹得不咋地,學習態度特別端正,前世他哪有機會學習琴棋書畫呀,現在有人教不應該珍惜麽,尤其還是他爹親自教。
紮好架勢,周錦鈺磕磕絆絆吹了一首《秋江月》,吹完了兩隻眼睛亮亮地,看著周二郎,“爹,是不是進步了很多?”
周二郎看到兒子一臉求表揚的小表情,不想打擊他,點了點頭,道:“吹得不錯,已經很有那麽點兒味道了,簫這個樂器最好的音色就是它的中音和低音,鈺哥兒在吹的時候要注意你的氣息控製,你聽爹來給你示範一遍。”
周二郎把周錦鈺剛才吹過的曲子又吹一遍,周錦鈺滿臉崇拜地看著二郎,眼睛裏都是小星星,“爹,你怎麽這麽會吹,我還想再聽一遍。”
兒子的彩虹屁大概就是周二郎每天能忍受兒子吹奏魔音的最大原因。
爺兒倆練習了約莫半個時辰,周二郎又教周錦鈺練習了會兒繪畫,他也不教兒子什麽技法,就給周錦鈺一張宣紙,一支毛筆,讓兒子任意發揮,想怎麽塗畫就怎麽塗畫。
等周錦鈺畫完了,他以周錦鈺胡乳塗抹的東西為基礎,握著兒子的手,在畫麵上隨意的加上寥寥數筆,於是就有了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讓周錦鈺驚嘆不已,開始對國畫產生濃厚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