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在農村不是一個小數目了,畢竟一畝小麥一茬下來也就收成一千多,他們隻需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到旅館陪有錢人睡上一晚就能拿到兩茬的收成,這錢拿去給能出息的男孩上學,那不是更好。
反正女孩到了二十歲都是要嫁出去的。
哦,對了,還有一個不同。
那年是自己的大哥田守義將她從將要傾塌的命運前拉了出去,並用家裏給他籌的學費把她送出了安山村。
而現在,大哥田守義把她拖回了命運的碾輪下,為了尊重村裏的‘規矩’,為了自己那快斷供的‘房子’。
所以不幸到底是從哪裏、又從誰的身上開始的呢?
田依雪閉上眼睛,被電影、遊戲麻醉了的腦子終於封不住那層記憶了,她隻能任憑腦海裏的回憶翻湧,任憑這個被自己刻意遺忘了數年的夢魘從海底爬出來扯著自己,而她隻是癡癡笑著。
罷了,能幸存七年,她已經比村裏的女孩幸運太多。
就是這輩子要是沒認識常楓就好了,後半輩子也不至於那麽難熬。
客廳裏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田依雪再次睜開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
怎麽,自己都已經妥協了,她還要用柳條抽自己嗎?
田依雪目光呆滯,身體卻還是輕微的顫抖了一瞬。
“二妹我拿了饃饃,你要不要吃點啊?”
是大哥田守義的聲音。
田依雪眨了眨眼,半響後才輕聲說道。
“大哥,你別怕,我不會跑的。”
這句話深深的刺進田守義的心裏,他的手抖著,饅頭掉在了地上。
他緩緩蹲下身子,十指深陷進自己的頭發,張著嘴無聲地哭著。
年輕時的他,被現在的自己徹底殺死了。
高中時的田守義在舍友對自己說‘這個月生活費攢一攢,去隔壁校買上一炮’的時候就曾發誓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
要是自己再努力點就好了,努力多掙點錢。
要是自己在聰明點就好了,不去買那個期房。
結果就不會是自己的妻子隻能跟著自己住在爛尾樓裏,就連妹妹也要被他親手拉下水。
自己怎麽就這麽賤啊!
“哥,我困了,想睡會。”屋裏的田依雪低聲道。
她不再說話,隻是閉上眼,仿佛死了一般
片刻後,田守義才起身擦去臉上的淚水,僵著身體撿起饅頭向自己屋走去。
順著門縫看著大哥的田守成哼了一聲。
淩晨四點十四分。
常楓突然睜開了眼。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目光呆滯,眼角掛著淚水。
常楓轉頭看向身側,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隻有一件放在枕邊的衣物。
他抬手捂著自己的心口,隻感覺那裏好像突然缺了一塊。
說不上來的感覺,但非常難受。
好像是因為剛才做了一個夢,常楓努力回憶著,覺得如果自己不想起來可能會難受死。
好在他終於想起了夢裏的內容。
他夢見她走向闌珊燈火,消失在朦朧光裏。
於是自己就再也找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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