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更加專注偷聽了。
厲英然點頭,然後嚴肅地對俞純道,“俞師妹還小,可能不太清楚魔教的行事……我爹娘就是死在魔教妖人手上,他們無惡不作,或許如師妹所言,也有好人,但能做到護法這位置的,手上豈能幹淨?”
他歎了一聲,語重心長的,一瞬間像是老了二十歲,像極了愛說教的三師叔。
“俞師妹,你知道魔教護法是怎麽選拔出來的嗎?”
俞純想說知道,但停頓了會,才搖頭。
她要說知道才奇怪好吧,她就是個足不下山的正道小姑娘啊,這些事,隻有經常下山的才知道。
暗處的某人,聽到厲英然這話題,頓時握緊了匕首,眼底寒光畢現。
“他們是從小就被魔教抓去,訓練成殺人利器,再進行自相殘殺的殘酷考驗,最後,隻有十人可以活下來,成為魔教教主的義子,魔教的護法。也就是說,他們昨日還親如兄弟姐妹,今日便刀劍相見,他們心中沒有正義,更沒有情義,隻有殺戮和背叛。”
厲英然大概平時不愛說話,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的說教,他看了眼俞純的神色,沒看到反感,才繼續道,“你單純善良,連見血都怕,就算他對你不同,你也不能和他再有交集了。俞師妹,我可以為你保守秘密,但你繼續和他來往,紙包不住火,終有一日師門會知道,到那時,沒有人能護你。”
蘇漫語默默抿緊了唇線,本想反駁,但她意識到,這話是對的,她不忍對師妹說這些,怕傷害小姑娘純粹天真的心。
可事實擺在眼前,正邪不兩立,隻要孟闕還在魔教一天,他就會為魔教效力,他們朋友都不能做,更別說,她還擔心小師妹見著人俊美冷戾的少年,被吸引住,芳心暗許了。
孟闕眼底流淌著潺潺的冷光,他覺得心上撕開一道淺淺的口子,不算疼,卻擋不住往裏灌入的寒風侵襲,叫他從腳底生出一股茫然的寒意。
“不對。”
就在他睜著雙眼,麻木地望著頭頂的寒月時,卻聽見清脆肯定的一聲反駁。
然後便是小姑娘清亮不含糊的聲音字句清晰地傳來,“誰也不是天生就要當魔頭的,是魔教教主害的他,他不殺戮就活不下去,從前我不管,我認識他起,他就沒有傷害過誰,相反,他一直在受傷,哪怕被所有人傷害欺辱,他也想活下去。
我們是正道弟子,何其幸運,但我們沒有資格判定別人該死。厲師兄,如果他罪惡滔天,我會親手了結他,但如果他迷途知返,那我會堅定地維護他。”
俞純說完,伸手將火折子拿過來,鼻翼輕翕,打了個噴嚏,剛剛的氣勢又一瞬弱了下去。
“師姐,我冷,我們回去吧。”
蘇漫語想說什麽,但央不住小師妹撒嬌,便隻好按下不表,點頭。
“俞師妹……”厲英然覺著俞師妹看著不學無術,貪圖享樂,但她並不是不懂大道理的,相反,她甚至比他還會說教……要不然他怎會剛剛啞口無言?
還想說什麽,就聽見俞純小聲嘟囔道,“厲師兄,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啊。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是自願為魔的?好了,我們自家門派還有門戶要清理呢,你少管我跟他的事。”
厲英然:“……”
明明哪裏不對,但俞師妹的話就是讓人找不到可以反駁的點,好氣啊。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