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鶯打了一個寒戰,冷意冒上肌膚,她想尖叫著跑開,腳被釘在了原地,徐東言仍然緊握著她係著紅繩的手腕,他遞給女人一把不起眼的小刀,示意她割斷和程書桓的連係。
女人努力抑製住哆嗦,挑起垂下的紅繩,控製一段距離在虎口中,指尖發白,用力割斷。
現在隻有她和徐東言係在一起了。
男孩還沒有發現身後的異樣。
雲豹起身一躍上了粗壯的冷杉,三人這才發現它的肚子凸顯,這隻母獸懷孕了。但它卻並沒有對他們作出威懾,或者說,分出任何注意力,孕婦專心地吃完自己的一頓美餐,就悠閑地上了樹,開始小憩。
它長長的尾巴也是黑黃色的花紋,從樹枝垂下來,搖啊搖,看得出主人心情不錯。
跛子叔站得這樣近,他也過分鎮定了。
似乎一人一獸早就認識一般。
他身上的鴞待王者進食完畢,也飛到地上吃些殘羹剩飯,新鮮的熱乎乎的猴腦,它吃得興奮地發出“哦哦哦~”的叫聲。
場麵太過血腥,易引起人類不適。跛子叔終於轉身走向他們,三人卻一齊往後退了一步,沈鶯腳步發虛,踩到枯枝碎石,差點歪倒,徐東言捧住了她,自己也靠在另一棵杉木上。
隻有兩位童年好友站在了一起。
程書桓手裏摩挲著已經失靈的指南針,沉默半晌,從喉中發出自覺無意義的提問:“叔,為什麽?”
男人深邃的眼眸注視著曾經的小跟班,他的亂發遮住了部分眼睫,開口的聲音還是那樣謙遜平靜:“你覺得我做了什麽?我救過那隻豹子。”
男孩眼裏是不可置信,他激動地想說話,還是先指著對方腰旁露出的東西:“那你告訴我,叔,這些是什麽,不是你帶上來的嗎?”
當初他說自己大學要報動物科學專業,他還笑著鼓勵過他,不忘記自己從何處來,選擇回饋大山,他就是他們紅瓦溝裏出的好男兒。
誰承想會有今天這樣顛倒的質問。
男人的肩膀還保持著一高一低的狀態,他試圖伸直腰杆,說出真相,鋒利的眉眼低垂,餘光瞥到身後的工具,還是選擇善意的謊言:“這些是我在山裏無意發現的,誤傷到什麽動物或人就不好了,”他並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聊,接著說:“你們不是在找出路嗎?我能帶你們下山,跟我走吧。”
沈鶯和徐東言發現他們之間氣氛古怪,但可以看出來,程同學跟這個涉嫌獵捕野生動物的跛子叔,應該不是一夥的,起碼他還是有骨氣地質問了幾句。
如果程書桓是個軟柿子,那麽他們也估計要任人搓圓搓扁了。
似乎無人在意一隻同樣珍稀的金絲猴,已經化為雲豹的肚中美食。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哪怕在保護區內,也難以人力幹涉幸免。
跛子叔畢竟腿腳不好,他的行山速度不快,所有人都可以輕鬆跟上,程書桓跟他並排的時候,男人注意到他手腕間垂落的紅繩,隻有半截。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位陌生的攝影師。紅瓦溝裏,程家來了兩位貴客,這樣的消息這幾天村民之間基本都知曉了,哪怕交通不便,但小小的村落裏,沒有哪一家有秘密。
他現在是無父無母,無家無產,孑然一身,來去自由,探聽消息也比一般人更靈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