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白水村的日子越來越好,儼然成了整個長樂縣下轄最富裕的村子,不說其他村莊,便是鎮上、縣城裏也有許多人想要到白水村來謀生找活兒,甚至是安家落戶,白水村和臨近幾個村子的後生、姑娘們也幾乎不用為自己的婚事擔心。
但再富裕的地方也總有那麽幾個困難的,有些是身體或家庭原因導致的貧窮,有些則僅僅是因為懶惰落不下麵子。
比如鄭豐年和鄭文傑。
父子倆皆身負功名,本不該日子艱難,就算幹不了體力活,開個學堂收學生教書也能謀生,比如李繼祖,他每年能收的束脩可不少,加上逢年過節時學生的節禮,賺的比他爹當裏正還多。
雖然幾年前,鄭豐年被鎮上學堂辭退壞了名聲,之後也曾在村裏開過學堂,卻因為不夠用心導致學生寥寥,但時間過去那麽久,許多人都早已經淡忘了那些事。父子倆或是在村裏與李繼祖一塊兒,或是去其他地方開堂授課,用心經營,怎麽不能過活?
再不濟,去找個賬房先生之類的活計,也比其他人要容易簡單得多。畢竟那麽多年的書不是白讀的,秀才也不是白考的。
但他們不,他們就守著當初分家時得到的那十幾畝田地,不肯外出謀其他的出路,還自怨自艾,時不時的拽幾句酸文,說啥“時不待我”啊啥啥的。
再再不濟,他們有十幾畝良田,如果肯好好耕種的話,養活一家人也綽綽有餘,但兩個被一大家子供養慣了的嬌貴讀書人又哪裏是下地幹活的料?尤其是當鄭大福年紀大了,幹不動田裏的活兒之後,那田裏的莊稼種得真是亂七八糟,能收獲別人家的六七成已是老天給麵兒。
鄭文傑的媳婦屠六娘當年嫁妝豐厚,但這幾年來,日日鬧騰,跟鄭文傑早已離了心,又看不到鄭文傑的前途,嫁妝就在手中抓得緊緊的,輕易不肯拿出來貼補家用。她膝下又沒有個一兒半女,更將鄭文傑小妾生的那兩個孩子視為眼中釘,據說作風還不大好,當著鄭文傑的麵也不加收斂,跟村裏幾個男人勾勾搭搭。
本來早已經分了家,鄭豐穀也不愛管大房的事,除了每個月給老兩口的孝敬之外,平時沒事都不往老屋那邊去,更不搭理大哥那一家。
但他不搭理,鄭豐年倒是自己湊上來了,得空了就到村口來打轉,在食肆裏一坐就是半天,還話裏話外都是鄭豐穀他們與其花錢請個外人來幫工,倒不如叫他們大嫂過來搭把手,本就是一家人,定能把活兒幹得妥妥帖帖。
這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鄭豐穀和劉氏都不理他,王二根的媳婦起初有些不自在,久了也就不當回事了,該幹啥幹啥,要她因為這麽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就主動放棄每天幾十文的工錢,她是絕不願意的。
拿這些錢去給孩子們買點東西,是肉不夠香,還是糖不夠甜,又或者是新衣裳不夠好看?
鄭豐年仿佛感覺不到二弟一家對他的冷眼,還以為是話說得太婉轉,鄭豐穀他們聽不懂,畢竟是大字不識幾個的鄉下人嘛,聽不懂話他也理解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