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油燈,被埃萊娜稱之為太陽之神的恩賜。
因為沒人給埃萊娜講解輕油燈的遠離,埃萊娜隻能認為是太陽之神的恩賜了。
太陽神阿波羅主管光明。
尼古勞茲搖頭說道:“大明的禮法和羅馬法完全不同。他們講唯名與器不可以假人,太陽神的恩賜哪有那麽容易得到。”
尼古勞茲的猜測是正確的,王恭廠並沒有批量製造輕油燈的能力,因為製作起來實在是費勁兒,多數都是通過失蠟法鑄造,然後手工打磨,嚴絲合縫,都是精細活。
比如旋鈕的銅珠的縫隙不超過半根頭發。
大明的皇帝就是在講故事,輕油噴燈雖然難做,但是棉芯輕油燈十分的簡單。
胡濙提著明燈,走過了大街小巷,溜溜達達的去了泰安宮。
通過和尼古勞茲的交談,胡濙找到了一個問題的答案。
“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否?”胡濙見禮。
“坐。”朱祁鈺剛放下一份奏疏,點頭說道:“怎麽了?”
胡濙樂嗬嗬的熄滅了自己的燈,笑著說道:“陛下,臣和大秦國使者尼古勞茲品茶,收獲良多,特來泰安宮,麵稟陛下。”
陛下尚節儉,戶部和泰安宮的隻有一顆燈芯。
“哦?是什麽方麵的?”朱祁鈺滿是好奇的說道。
胡濙笑著說道:“禮法。”
朱祁鈺靠在軟篾藤椅上,笑著問道:“在胡尚書眼裏,萬物皆是禮法嗎?”
胡濙十分確信的說道:“人活著就離不開禮這個字,關於人的事兒,都是禮法。”
“說說看,胡尚書又有什麽大發現。”朱祁鈺放棄了和胡濙討論禮法二字,多少人挑戰過了,他也不去白費功夫了。
胡濙認真的思考了許久說道:“陛下,咱們大明的科層製官僚們出了問題。”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說道:“沒錯,胡尚書找到了問題的根源嗎?”
“是的。”胡濙眉頭緊皺的說道:“臣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官僚們究竟出現了什麽問題,一放就亂,一管就死。”
一放就亂,具體而言,就是一旦放權,就開始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開始群魔亂舞,比如已經被處死的福建的布政司宋彰,激起了百萬眾百姓揭竿而起,就是例子。
一管就死,具體而言,就是層層加碼,不斷倍之,不斷的擴大打擊麵,然後一刀切,陛下要管什麽,官吏們直接全部殺死,最後如同一潭死水。
朱祁鈺思考了片刻說道:“太祖高皇帝有雲:聖王之道,寬而有製,不以廢棄為寬;簡而有節,不以任易為簡。施之適中,則無弊矣。是為寬嚴有度。”
“太祖高皇帝神武。”胡濙趕緊接了一句,大明祖宗之法都來自於太祖高皇帝,高皇帝當然神武。
胡濙繼續說道:“陛下,太祖高皇帝所言,乃是自上而下,臣以為問題出在了宗族二字上,這是自下而上。”
朱祁鈺敲了敲桌子說道:“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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