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惡的封建社會裏,出現這種惡霸,並不算稀奇。
“限定額員,定期考成?當然各州府縣的銀莊主事,應當以九品京官派遣。”李賓言試探性的說道。
於謙這才點頭說道:“善。”
戥頭案後,大明對各地縣衙衙役的數量,進行了一次清查考成,限定了額員,並且定期考校,這才算是緩解了這個問題。
李賓言這才繼續說道:“這第三,則是民信局、錢鋪、錢莊、兌店等民間行當,是不是準許他們經營兌換、放款、供給、簽發會票等事務?”
朱祁鈺聽李賓言這麽說,也是一樂,搖頭說道:“就是朕不準他們經營,他們就不幹了嗎?”
自從大明寶鈔私印、盜印、濫印,鈔法敗壞之後,大明早已經實質性的鬆弛金銀之禁,由於寶源局,長期不開爐鑄錢,一年就鑄錢兩千萬錢,導致了私錢龐雜。
銅錢輕重不一,成色各異,通寶、私錢、飛錢三者之間的比價差異大,錢幣名類繁多,金背、旋邊等就有幾十種名目,錢鋪、錢莊、兌店等應運而生,發展迅速。
正統十三年,稽戾王曾經下旨,禁止販售銅錢,但是錢店的東家便私相結約,各閉錢市,以致物價翔踴,百姓怨聲載道,逼迫稽戾王不得不收回成命。
一刀切是典型的懶政,朱祁鈺一直在用禦製銀幣和景泰通寶大小錢,來梳理著貨幣的種種亂象。
其實戶部不止一次奏請,請旨準設錢鋪,為錢鋪法定之始,以市鎮中殷實戶充任,隨其資金多寡,向官府買進銀幣通寶,以通交易。
李賓言的意思和戶部奏請,大致相同。
於謙倒是沒有反對,他尤其擅長國家之製,民間的錢鋪的存在,對大明的銀莊發展是有益處的,絕對的權力必然造成絕對的腐敗,這是一種相輔相成的關係。
李賓言的三策,是緩解大明錢莊冗員的好辦法。
鹽鐵會議隻是討論,具體拿出一個可執行的方案來,還需要大明以工代賑,官道驛路平整硬化來配合。
朱祁鈺坐直了身子,正色的說道:“從遙遠的西方來的使者尼古勞茲和大明禮部尚書胡濙坐而論道,就討論過羅馬的貨幣。”
羅馬,那個已經不複存在的、西方唯一能稱得上帝國的國家。
“凱撒從元老院手中獲得了製造金銀幣的權力,而後屋大維完善了它,在羅馬廣場的朱庇特神廟,可以結算承兌金銀銅幣。”
“通往大神廟的長街上,鋪滿了純金的地磚,所有到過大神廟的人都驚歎於帝國的強盛和富足,將自己手中的金銀,交給了大神廟保管。”
朱祁鈺覺得尼古勞茲在吹牛皮,按照尼古勞茲的描述,通往大神廟的長街有近八裏長,三丈寬,鋪滿這條路的金磚,該有多重?
直到十九世紀初,全世界的黃金總重6也不超過一萬噸。
當然朱祁鈺更傾向於尼古勞茲用了誇張的手法,來表達羅馬貨幣的邏輯,畢竟尼古勞茲也沒去過羅馬,他的都城是君士坦丁堡。
羅馬的大神廟吸收金銀,再用吸收的金銀,鑄造第納爾銀幣和阿斯銅幣。
這和大明的寶源局吸儲是相似的。
朱祁鈺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羅馬的皇帝圖拉真,將第納爾銀幣的含銀量從九成降低為了八成,而後的羅馬皇帝馬克·奧勒利烏斯,將銀幣的含銀量從八成降低為了七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