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並沒有搭話,而是繼續聊著泰西的趣聞。
比如伊凡就談到了泰西被奴役的人。
‘人人皆有其等級’的大方向下,教皇格雷高裏也對著人民宣布:法律麵前不能人人平等。
“大明也有八辟八議,雖然已經完全看朕的心情去寬宥了。”朱祁鈺談到了大明的司法也不公平。
伊凡頗為激動的爭辯道:“不,我尊貴的陛下,教皇確立了一條原則:任何下級都不能起訴他的上級。”
“也就是說農奴、佃戶、農夫、村民、市民、侍從、貴族各等,比如農夫是不能狀告村民的。這和大明朝的八辟八議完全不同。”
伊凡了解過大明的八辟八議,完全是大明皇帝的非刑之正的一種體現,完全取決於皇帝臨時酌量特予加恩,皇帝是否願意寬宥。
“好吧,朕理解錯了。”朱祁鈺這才意識到什麽叫等級森嚴,他畢竟不是泰西人,並不清楚這一點。
作為萬惡的封建社會,朱祁鈺行製也是要和朝臣們商量,而後交給廷議廷推,最後才是頒旨,於謙偶爾還會和朱祁鈺有政見不合之時,而大明的勢要豪右需要用‘家人’這個概念去規避律法的約束,大明是禮教森嚴,而泰西則是等級森嚴,這的確不同。
朱祁鈺不懂泰西的惡,也很正常,畢竟他沒有置身其中。
大明朝是洪武年間,有百姓拿著《大誥》扭送達官貴人入京敲登聞鼓的大明朝。
伊凡頗為感慨的說道:“但丁在《論世界帝國》中有另外一句名言:最高貴的民族理應高居其他民族之上,羅馬民族是最高貴的民族,大自然注定了他們一統天下。”
伊凡補充了他闡述泰西曆史的論據,是但丁的話。
大明的華夷之辨和但丁的‘最高貴民族’完全不同,大明的華夷之辨的解釋,是隨著不同曆史時代,有著不同的表述。
大明華夷之辨的表述,在中原處於分裂之時,聲浪愈高表現為華夷大防。
在中原處於統一之時,表述為文化優越。
除正義性的保衛華夏時的武裝外征外,曆朝曆代,很少有無故征伐周邊四夷的行為,因為這要被看成是‘不仁’和‘無德’。
尼古勞茲曾經尖銳的批評過大明這種溫和的文化,將其統一描述為高道德劣勢,為此曾經和胡濙激烈爭辯,這也是唯一一個胡濙輸掉過的議題。
胡濙從未在禮法上輸過哪怕一陣,但是這個議題,胡濙的確是輸了,大明的確有高道德劣勢。
比如大明曾經多次賑濟韃靼、兀良哈、瓦剌部,而且貫穿整個大明曆史,從洪武年間到崇禎年間。
萬曆四十五年,上年水災胡地尤甚,饑寒已極老弱填壑。奴酋(努爾哈赤)令去覓食,群胡逐日入撫順,歲乏食,上命發倉粟娠之。
萬曆四十五年,建奴地麵發生了水災,老奴酋努爾哈赤到撫順請求朝廷賑濟,萬曆皇帝下旨給予賑濟。
萬曆四十六年四月,老奴酋書‘七大恨’誓師攻明,悍然反叛,萬曆四十七年,薩爾滸之戰大明一敗塗地。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