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不敢亂答。”她目光驟冷,“宗主問話,你這般謹慎,換我問你,你便滿嘴跑舌頭亂扯一通!怎麽,你瞧不起我?”
這臉變得更快。
許垂露手裏空了下來,無法再作遮掩,隻能抬頭看她:“沒有,我是看姑娘待我親善,人又可愛,便說了幾句玩笑話。我以為你方才是隨口一問,就隨意答了。”
她臉色微變,把筷子扔回盤中。
“嗬……我的確是隨便問問。”
許垂露給自己夾了一塊排骨作為獎勵——她賭贏了。
她說少女是隨口一問,對方若要否定,便是承認自己在對她的來曆與目的尋根究底。而蕭放刀既要親自審問她,怕是不想旁人越俎代庖的。
看來,此人行事固然活潑乖張,卻很有幾分忌怕這位宗主。
“你這人看著怯懦老實,編起瞎話來卻是麵不改色心不跳,原先我當你是心虛才不敢看人,現在嘛……”她聽著許垂露未曾間斷的飲食之聲,漸生煩躁,“喂,你是不是真的耳朵不好?”
許垂露看她一眼,把嘴裏的東西咽下,才緩緩開口:“方才雖是玩笑,卻也有不少真話。”
“嗯?比如?”
“姑娘的確姣美可愛。”
這直白的誇讚從她口中說出竟沒有半點討好諂媚之意,少女眯起眼,懶懶地拉長了尾音:“哦,我哪裏美呢?”
許垂露放下碗筷,答得流利:“杏眼桃腮,麵如滿月,一雙柳眉描得也好,深淺適宜,指上蔻丹鮮紅似火,正襯膚色。此外,姑娘體態舒盈,顰笑顧盼時比靜坐不動更加輕靈好看,這殊為難得。”
“你……”
少女瞪大了眼,一時竟不知作何回應。
她有些慌赧又有些氣惱地轉移目光:“你方才不是一直邊吃邊說的麽,現在怎麽不吃了?”
許垂露順著她的話捧起瓷碗,低聲道:“品評旁人相貌本就不妥,若連對方的麵容都不加正視,就更是無禮了。”
“你這人——虛偽至極!哼,縱你說再多好話,我也給不了你半點好處。”
許垂露似有些失望:“連一壺水也討不得麽?”
少女又是一噎:“你講這些胡話就是為了……要水喝?”
許垂露點了點頭。
少女麵露嫌棄,卻旋踵轉身,掠出柴房,往左側的膳房去了。
玲瓏倩影飄然躍出她的視線,片塵不驚,半開的木門都未曾翕動半分。
如此輕功在不會武功的許垂露看來已玄妙得接近幻術,她不由開始思考其餘人的功法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她的瞳色被瞻念繹思染得更深了一些。
“朝露,我使用過的‘色’與‘質’是否會保存在係統裏?”
[會的。]
“畫板默認的黑線代表的是‘形’,並不含有‘色’,是麽?”
[是。]
“那我方才表現得如何?”
[……很好,可以說令人驚喜。]
許垂露輕嗬一聲。
朝露停頓片刻,似乎有些困惑:[我有何處得罪了您嗎?]
這係統遠比她想象得“智能”。
“我被人用劍指著額頭時,你並未出現,我在為那少女的身份困惑時,你也沒有發出提示。我原本以為你是擔心我們的對話會被旁人聽到——但是,在她進屋之前的幾秒我們仍在交談,以她的素質不可能對此毫無反應。所以,我與你的交流是自動被屏蔽在外的。”
[我並不曾向您隱瞞這件事,我——]
“你沒有主動提及,你隻是用巧合的沉默營造出這種錯覺,以更好地觀察和審視我。我很信任我的感覺,你無需否認。”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