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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誌需才,大才學就(2/5)

作者:劉戰英字數:44448更新時間:2023-09-28 01:15:43

    可是,做綠化規劃的任務是他張萬鈞領受的,他又是“環保辦”的牽頭人,決不能把這個自己認為是個“難啃的骨頭”的差事推給那個“老大姐”吧?不論是為人,還是處事,決不能這麽做。張萬鈞做事的原則,即隻要接受下來的事情,就要想方設法去做,並且一定要做好。有困難,就自己想辦法克服,決不回避逃脫,也不能敷衍塞責,更不能向他人轉嫁危機。過去,他不論是初到遼寧撫順電瓷廠接受攻克電鍍技術難點,還是後來對調到天津堿廠防腐車間改革無氫鍍銅等工藝,都是活生生的佐證。

    這一次,張萬鈞依然迎難而上。

    那天晚飯後,張萬鈞習慣地翻閱報刊,突然發現《人民日報》上刊登著一篇人物通訊,該文描述的是天津漢沽區生態農場場長郎鄴廣綜合治理鹽堿地的先進事跡。

    “太好了!”張萬鈞看罷心胸豁然開朗,頓時覺得好似旱禾逢甘露,餓漢遇佳肴,喜不自禁地擊節道。

    張萬鈞的喜悅始於兩個原因:一是漢沽與塘沽同屬於天津市,兩者相距幾十華裏;二是郎鄴廣的生態農場是建立在鹽堿地上,雖然與開發區的土壤含鹽量會有不小的差異,所種植的植物也大不相同,但治理鹽堿卻無疑是會有許多共同之處,所以可資借鑒的經驗也一定不會少。

    “到漢沽,去請教這個郎鄴廣,而且事不宜遲。”張萬鈞當晚就做了決定。

    翌日,天剛蒙蒙亮,張萬鈞就起了床。身上穿的還是在天津堿廠工作時發的勞動布工作服,吃罷妻子井樹庚給他做好的早餐,推上那輛隻有六成新的28型飛鴿自行車,便出了家門。

    “路上小心點!”井樹庚在張萬鈞要上自行車時,看到晨霧有些泛潮,地麵上濕漉漉的,再一次叮囑他。井樹庚知道,從塘沽到漢沽有好幾十華裏,一天再打來回,就是一百多裏地。再說,從塘沽到漢沽的路況很不好,不少路段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還有,就是張萬鈞這輛破舊自行車,中軸處不知有什麽毛病,蹬起來“嘎啦嘎啦”地像一輛好幾年沒有膏過油兒的木輪老牛車,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出毛病。她曾責怪張萬鈞為什麽不跟領導上提一提,派輛汽車?張萬鈞解釋地說,現在是創業,不是要講艱苦奮鬥嘛。要是給領導提派車,有還好,要是沒有,不是給領導出難題嘛。再說,像咱這種人,過去什麽苦沒吃過,什麽累沒受過,騎這點路算什麽?!井樹庚又建議張萬鈞坐火車,因為塘沽到漢沽一天有好幾趟火車,既有快車,也有慢車。張萬鈞說,坐火車要受車次的限製,哪有騎自行車自由自在,時間完全可以由自己支配?再說,漢沽生態農場具體在漢沽什麽地方,他還不清楚,騎自行車可以隨時打聽,比坐火車方便多了。井樹庚見張萬鈞的話有理,也就不再說什麽了。不過,作為妻子,擔心和牽掛總是難免的。

    “知道了。”張萬鈞回頭看了一眼妻子,那目光告訴井樹庚,“你就放心吧,我會早去早回的。”

    渤海之濱的早晨,頗有些涼意。日出之前,東方天際慢慢由魚肚白,變成淡淡的粉紅,眨眼之間又變成了嫣紅,亮閃閃眩目,像當今時髦女郎塗的口紅,大膽而放肆,野性味十足。驀地,圓圓的彤日仿佛“咚”地一跳,升上了地平線,刹時間從長夜中蘇醒過來的大地伸了個懶腰,摩擦了一把臉,“咕嘍”一下子爬起來,立刻精神抖擻,眉眼鮮活。在塘沽通往漢沽的柏油公路上,來往穿梭的多是帶著拖鬥的貨車和運送貨物的拖拉機,車廂裏大多是裝的煤炭、水泥、化工原料和稻米什麽的,這些都是唐山一帶的主要產品。無論是駕駛貨車的司機和開拖拉機的司機,或嘴裏叼著煙卷,或與駕駛室旁邊的人調笑,借以提神醒腦。據司機們說,夜間開車,黎明時分最容易犯困,因此這個時辰發生交通事故的也多。可是,他們的共同特點,就是車開得都很粗野。公路本來就不寬,他們把車開得卻像百米衝刺,“嘀——嘀——”地鳴著喇叭,比著賽著地超車。

    “怎麽開這麽快呀?這還能不出事兒!”張萬鈞緊靠公路邊沿騎,還覺得不夠安全。因不時由對麵開來的貨車在超車時眼看要撞到他時,才“呼”地一聲裹著一團灰塵駛了過去,使他胸口不由一縮,心“咚咚”地跳,加之這輛飛鴿牌自行車“嘎啦——嘎啦——”地蹬著費勁,額頭上早已是熱汗淋淋了。

    就這樣,張萬鈞腦門上的汗擦了幹,幹了又濕,騎了兩個多小時,才趕到了漢沽。

    可是,郎鄴廣所在的生態農場在漢沽哪個方位,張萬鈞卻不清楚。

    不清楚就找人打聽吧!

    起初,他詢問一個老者:“大爺,漢沽的生態農場在什麽地方?”

    老者一聽“生態”這個名詞仿佛如墜入雲霧裏,懵懂地直搖頭。

    張萬鈞又問一個學生模樣的孩子:“小同學,你知道生態農場在哪邊兒嗎?”

    這個學生模樣的孩子皺了皺眉頭,喃喃地說了句:“不知道。”

    張萬鈞又一連問了四五個人,最後才問清楚生態農場的位置。

    可見,生態這個關係到人的生存空間、生存環境、生存狀態乃至生命存亡的至關重要的問題,至今還沒有被人們所認識,因而才由於無知導致對生態肆無忌憚地荼毒和毀滅性地破壞。當人們認識到生態的破壞已經直接危脅到人的生命時,要想再補救,將會付出無比沉重的代價。

    張萬鈞滿身大汗地來到生態農場,問明郎鄴廣的辦公室,才滿懷欣喜地尋訪到這位朝思暮盼的生態專家。

    “郎場長,我叫張萬鈞,是從天津開發區來向您拜師的。”張萬鈞一見郎鄴廣的麵兒,就來了個開宗明義。

    “噢,您好,您好。”東北籍人氏的郎鄴廣,畢業於遼寧省東北農學院,在擔任天津漢沽生態農場場長之前,曾是遼寧省盤錦地區生態研究所所長,是我國頗有建樹的生態科學工作者,在生態研究和實踐中成就卓越。他中等身材,看上去四十七八歲,墩實健壯,那老農一樣黑漆漆的臉膛袒露著經年累月風吹日曬的吻痕。

    不過,張萬鈞第一眼見到郎鄴廣感到似乎從來沒有見過臉色這麽黑的人。如果說黑如鍋底,未免有些過份了,但倘若形容為像老榆樹皮或使用“黧黑”的字眼兒,卻並非誇張。

    “今天這個郎場長的臉,明天就是我張萬鈞的臉的寫照。”張萬鈞心裏暗想著,不由會心地一笑。

    “老張呀,你有什麽事情盡管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全力以赴。”郎鄴廣話出口像撞響了一口古鍾,甕聲甕氣,震人耳鼓。

    張萬鈞最喜歡像郎鄴廣這種“竹筒倒豆子——爽快”性格的人。這種人有什麽事情直來直去,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不要心眼兒,不來彎彎繞。

    張萬鈞進一步說明,開發區的地址過去是個鹽灘,目前正麵臨著要在這塊鹽灘上搞綠化的難題,領導上讓他馬上搞出一個綠化規劃,可是他對鹽堿地搞綠化又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門外漢。可是,似乎天無絕人之路,正在他一籌莫展時,恰好在《人民日報》上讀到郎鄴廣在鹽堿地上搞生態的先進事跡,便迫不及待地騎著自行車趕來求教了。

    “這事好說。走,咱們先到地裏看看去。”郎鄴廣想來個現場說法,這樣豈不更能形象而真切地說明問題,所以,帶上張萬鈞就往地裏走。

    “那好。”張萬鈞連口大氣都沒喘勻,便立刻跟隨郎鄴廣來到種植著禾苗的地裏。

    郎鄴廣邊叫張萬鈞看邊講解,其中最核心的一點就是他們采取的辦法是抬田,即根據當地的條件就地挖溝,將劃分好的土地加高,使加高的土地四周形成的溝渠分為上水渠和下水渠,然後利用雨水衝洗加高的土地上的鹽堿,並通過下水渠將滲漏下來的鹽堿排瀉出去。

    郎鄴廣的介紹,可謂一語點醒了夢中人,不禁使張萬鈞聯想到,早在南開大學讀三年級時,他到河北省滄州地區姚官屯公社參加“四清”,了解到附近的一個名叫童家花園的村莊,全村平均每人隻有二分鹽堿地,就是靠抬田的辦法利用河水澆灌,治理鹽堿,使地裏的莊稼長得格外茂盛,年年獲得好收成,成為附近首屈一指的富裕村。

    煞是盛情的郎鄴廣帶領張萬鈞到地裏看過後,又帶領他參觀了生態農場飼養的牲畜,並講解用地裏的農做物供給牲畜做飼料,牲畜的糞便又為農作物提供肥料等保持生態平衡的道理,最後還送給他幾斤雞蛋。

    “郎場長,謝謝您的盛情款待。”

    “哎,不要客氣,老張,我們是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凡是有需要我的,盡管言聲。”

    “謝謝。”

    張萬鈞連聲道謝地告別了郎鄴廣,騎上自行車,又飛馳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了開發區。夕陽的霞光像金色的鎧甲,披掛在他身上,頗似一個征鞍未卸的將士。

    3、就教王有秋

    如果說張萬鈞尋訪郎鄴廣獲得了新的知識和激活了沉睡的意識,那麽他就教於王有秋則在另一個知識層麵得到了有益的啟迪。

    “王姥爺,您身體可好哇?”

    “喲,是萬、萬鈞哪,可好長、長時間沒見到你啦。”“可不。”

    “到、到園林局來辦什麽事兒呀?”

    “不辦別的事兒,就是來看望您。”

    “就、就是來看我?”

    “是呀。”

    “你找我一定有、有什麽事兒吧?”

    “王姥爺,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啦。”

    “有事就、就說。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忙。”

    “王姥爺,您不知道我已經從天津堿廠調到開發區了吧?”

    “聽、聽說啦。”

    “領導上要讓我負責開發區的環保和綠化,您也知道啦?”

    “也、也聽說啦。”

    “您老可真是消息靈通呀。”

    “咱們都算是幹同行的啦,哪、哪有不透風的牆呀。”

    “所以,我就找您請教來啦。”

    “萬鈞哪,別、別拿我打鑔啦!你是名牌大學畢業生,我鬥、鬥大的字不識一口袋,向、向我請教,我可沒那份兒造化。”

    “王姥爺,我過去在大學讀的是化學係,工作以後又是搞電化學,與綠化不搭界。您是‘老園林’,有很多實踐經驗,您可不能保密呀。”

    從張萬鈞與這個被張萬鈞呼之為“王姥爺”並且口吃的人的對話中不禁設問:這個“王姥爺”是何許人也?他與張萬鈞究竟是一種什麽親情關係?

    原來,這個“王姥爺”名叫王有秋,是塘沽區園林局的老工人。

    張萬鈞與王有秋的相識,還是在十二年以前。那時,張萬鈞從遼寧撫順電瓷廠對調到天津堿廠後,由於工廠沒有分配住房,他本人隻能住單人宿舍,他愛人井樹庚則帶著一歲多的兒子張弘住在娘家。王有秋與張萬鈞的嶽父同住在一個居民院,張萬鈞在看望妻子和兒子時,就斷不了要給王有秋打招呼。天津這個地方的習俗,在稱呼上往往以孩子的身分論輩數。從年歲上說,王有秋與張萬鈞的嶽父屬於同齡人。

    張萬鈞的兒子給他嶽父叫姥爺,自然給與他嶽父年齡相仿的王有秋也就叫“王姥爺”,張萬鈞也就入鄉隨俗地稱呼王有秋為“王姥爺”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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