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清唱時,於婉真心情很好,不無得意地看著身邊騰達日夜銀行的胡全珍問:“珍老,你看咱這台人馬怎麽樣?”
胡全珍撚著下巴上的幾根黃胡須,沉吟了一下:“婉真,你要不要我說真話?”
於婉真道:“當然要你說真話了。”
胡全珍笑了笑:“這台人馬倒不錯,生旦淨末醜全有了,演戲行,打仗嘛,也能湊合拉上陣,隻是辦交易所恐怕……恐怕還欠點火候哩。”
於婉真不服氣:“我們明安可是在日本學過金融經濟的!”
胡全珍搖搖頭:“這沒用。”
於婉真又說:“我們還有五萬鎮國軍壓在長江沿線……”
胡全珍偷偷瞅了邢楚之一眼,悄聲對於婉真道:“這也靠不住。你莫以為籠住了一個邢副官長就行了,我看,鎮國軍不是這位邢副官長說了算的……”
於婉真這才認真了:“那珍老你的意思是不辦了?”
胡全珍笑道:“我可沒說不辦。辦還是要辦,——這麽好的時候,咱不辦交易所,還辦什麽?!問題是怎麽辦?首先股本要分攤,——不是咱們這些發起人分攤,而是要提前向外麵的人攤出去……”
於婉真不懂:“這如何攤法?”
胡全珍道:“很簡單,比方說咱們這些發起人每人兩萬股,你切不可自己出這兩萬股的股金,而要把其中的一萬股高價賣出去,用賣來的錢交股金,這樣,你就沒風險了。”
於婉真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先賣空?然後白手拿魚?”
胡全珍點點頭,笑道:“對的,這買空賣空裏麵的學問大了,我日後會慢慢教你的!你要不會這些,遲早非栽不可。”
於婉真服服貼貼地說:“珍老,我和明安都聽你的就是。”
胡全珍又說:“第二,還要小心,比如說:收上來的股金留在別的小銀行是難保險的,搞不好它會把你的錢抵作頭寸……”
於婉真道:“這倒不怕,珍老你的騰達日夜銀行可以代我們保管的……”
話沒說完,已不能說了,——白牡丹一曲唱罷,眾人一齊拍手喝起彩來,於婉真和胡全珍也跟著拍起了手。
何總長一邊拍手一邊說:“白牡丹,我看你是可惜了,放著這麽好的嗓子不好好唱戲,卻要炒股票辦交易所,真是鬼迷心竅了!”
白牡丹道:“你何總長不也在炒股票辦交易所麽?你做得,為何我就做不得?”
何總長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你呀,讓我咋說呢?我真是白捧你了,捧紅了你,你卻跑了。”
於婉真笑眯眯地說:“也沒跑,人家一邊辦交易所,一邊還是能唱戲的。”
白牡丹卻白了於婉真一眼:“真辦交易所發了財,我才不唱戲呢!你們看我在台上唱戲蠻風光的,就不知道我在台下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
何總長點著白牡丹的額頭,對於婉真說:“看看,看看,我說我是白捧她了吧?婉真,你說我傷心不傷心!”
於婉真知道何總長是戲迷,傷心也是真實的,便向白牡丹使了個眼色。
白牡丹馬上意會了,衝著何總長一笑道:“何總長要聽戲就另說了,我就是再發財,也還會為你唱的。”
何總長說:“那好,今日趁你還沒發財,就為我再唱一段《哭靈》吧!”
白牡丹不好推辭,清清嗓子,又唱了起來,可唱的時候兩眼不看何總長,隻看朱明安,就仿佛走進了戲文,正和朱明安傾訴衷腸……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