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心了一下她的身體情況，便聊起了工作：“聽說最近通達要一下子發行5隻債券，號稱要募集200億，步子會不會邁得太大了？”
“師父，不瞞您說，我也在發愁這事。現在的金融環境非常蕭條，開元和創紀連著募集失敗，我的心裏其實真沒底。”方菲感覺在這兒才能敞開心懷，遂一吐為快。
“來，喝點溫開水！吃點花生瓜子！”
王蔚適時地端著家裏裝零食的紅漆小木盒出現，還擺上了方菲專用的白瓷紫花小杯子。方菲謝過師母後，小口喝水，吃著噴香的紅皮花生。
“確實啊，現在是強弩之末。就算真的銷售出去了，能保證這些企業將來一定有實力履行承諾嗎？能保證投資者真的獲利嗎？方菲，你要記得我以前經常跟你說的那句話。”
馮楚的話仿佛重錘敲打在方菲的心上。是啊，我到底是為了投資人的利益，還是為了自己？她不由得脫口而出師父的座右銘：“厚德載物。”
“沒錯！喀喀喀——”
馮楚突然急促地咳嗽起來，他連忙端起茶杯喝了幾口，咳嗽卻還是沒停下來。聞聲而出的王蔚，不斷用手輕拍著他的後背。方菲看他漲得通紅的臉，心都揪緊了。
她關心地問師母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馮楚咳了好一會兒才平複下來，擺擺手說：“我沒什麽大礙，不就是喝水嗆著了嘛！”
王蔚連忙給方菲使眼色，說：“小方，你還要回去上班吧？走吧，我送你。”
方菲明顯察覺到師母有話想單獨跟她說。她趕緊拿起包對師父說：“那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還有點事。我下次再來！”
“忙就別來了，工作要緊！”馮楚站起身來，心中越發疑惑。
到了樓下，王蔚這才雙眼濕潤地說：“他肺部長了個結節，醫生懷疑是癌症，想讓他做個切片看看到底是不是良性的。可他偏要喝中藥，這一天天的沒見起色，還總是胸悶氣短的……”
“原來那些藥是給他喝的。我還當是您在滋補身體。”方菲的心裏難受得如同七八隻貓爪在撓動著。她關心地問：“要不要帶他去粵島的醫院看看？我聽說那邊的醫療水平很不錯，我老公還有熟人在那邊當心理醫生，我可以先去谘詢一下。”
王蔚自己一個人扛著這件大事，也需要有人分擔。她眼前一亮說：“也行啊！小方你也好好保胎，別太操心了。要說服這個老頑固可太難了，就算我們都打聽好了，恐怕他也不會去……”
方菲有點自責，師父出了這麽大的事，她竟然渾然不知。她堅決地說：“我朋友本身就是心理醫生，沒準還真能開導師父，讓他乖乖治病。我先去打聽一下。”
“對了，老馮退休前，有天回來特別生氣地跟我說，遲建嫌你太年輕，打算空降一個總經理接你的班。”
王蔚拉著方菲的手聊起了陳年舊事。方菲愣住了，她一直以為自己能升職是眾望所歸，也是實力的體現，沒想到裏麵還有這一段。
“老馮跟我說，有能力者居之！你做了經理，每一年都推陳出新、引進人才，一定會把固收部帶上一個新高度。不僅如此，他還跟交情很深的董事長以人格做了擔保，最終力排眾議，讓你正式做了總經理……”
方菲雖然知道師父肯定幫過她，卻沒想到他為了自己竟然賭上了名譽和地位！再想到曾經穩坐高位、精神抖擻的他，現在竟然咳嗽得喘不過氣，瘦得像一副骷髏架子，悲傷終於衝破了方菲情緒的防線。她再也抑製不住，淚水奔湧而出。她摟著師娘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