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第四百三十六章《罪案調查科.罪終迷局.終場》(6)(1/5)

作者:灰大郎字數:76958更新時間:2023-09-29 00:21:34

    “謝某在此謝謝各位!”他說完朝著人群深鞠一躬。

    當今社會,“有錢就是爺”的觀念深入人心,對瓊光磊來說,謝總無論從穿衣打扮還是言談舉止都能甩他幾十條街,沒想到人家竟能自降身價給他們鞠躬,頓時覺得人家這種胸襟和涵養令人欽佩。

    “謝總絕對是個幹大事的人!”這是瓊光磊對他發自肺腑的評價。

    謝總雙手多次壓低,待人群重新變得安靜,他這才開始了今天的演講:“我今天受邀來到這裏,時間有限,所以我不會像做報告一樣浪費大家的時間,我來的目的隻有一個,讓在座的各位將來和我一樣,變!有!錢!”

    他的開場白簡單粗暴,底下的人激動萬分。

    謝總接著說:“大家可能都聽過一句話,叫‘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意思是說,你拿一條魚給對方,不如教會對方釣魚的方法。道理其實很簡單,魚是目的,釣魚是手段,一條魚能解一時之饑,卻不能解長久之饑。如果想永遠有魚吃,那就要學會釣魚的方法。賺錢也是同樣的道理,很多人之所以賺不到大錢,是因為他們並沒有掌握精準的方法。《新聞聯播》大家都看過,咱們的市場經濟存在著一定的規律,我們隻要把握這個規律,就能賺到大把大把的鈔票。這就像下棋一樣,有規律就要有配套的遊戲規則,而我們所總結出的最完美的遊戲規則就叫直銷。

    “以我自己舉例,我現在身價上千萬,而在坐的各位可能連1萬都拿不出,這種情況在我們生活中是普遍存在的,用一句話總結,就是‘窮的窮死,富的富死’。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其實就是極少數的人掌握了‘釣魚’的方法,他們先人一步把‘魚’釣進了自己的筐裏。

    “再打個比方,咱們麵前有一個魚塘,魚塘裏有1萬條魚,所有人都蹲在魚塘附近抓魚,有的人掌握方法,源源不斷地把魚裝進魚簍,而有的人卻站在魚塘邊不知所措,等魚漸漸被抓完,那些不懂技能的人終將會被社會所淘汰。而直銷,就是我們研究出來的最便捷的‘抓魚’技巧。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行萬裏路,不如閱人無數;閱人無數,不如名師點悟;名師點悟,不如踏著成功者的腳步。我從2000年開始接觸直銷,隻用了8年的時間就做到了3000萬資產,在很多直銷大佬麵前,我可能不算成功者,但我覺得以我個人的經驗,絕對可以帶著大家走上致富的道路。”

    “好,謝總說得好!”阿印帶頭鼓掌,人們再次沸騰。

    瓊光磊的文化水平不高,但謝總近三個小時的演講他是既入了腦又沉了心。午飯後,瓊光磊拿出阿印給他的筆記本,用漢字加拚音的方法把演講的精髓全部記錄了下來。

    然而,第一天的“經驗”還沒完全吸收,第二天阿印又請來了“身價上億”的黃總蒞臨演說,經過多次洗腦,瓊光磊從心裏完全接受了直銷的“釣魚技巧”。

    在“直銷家庭”中,有著嚴密的等級劃分,從下到上分別為普通會員、VIP會員、黃金會員、鉑金會員、鑽石會員、至尊會員6個等級。瓊光磊這種剛入行的人被稱為“白瓜”。確切地說,“白瓜”還不算是直銷行業的一員,要想成為普通會員,每人必須一次性繳納3800元的會費。從普通會員要想升級到VIP會員,需介紹2人入行;而從VIP會員到黃金會員,則需介紹5人;從黃金會員到鉑金會員需介紹100人;從鉑金會員到鑽石會員需介紹1000人;從鑽石會員到至尊會員需介紹1萬人。每介紹一個入行者,介紹人可提取10%的傭金,也就是一個人頭380元。

    直銷的核心賣點是“人際關係”,而人作為群居動物,他不單單是一個個體,以當時的經濟水平,3800元會費不是一個大數目,可以說,成為普通會員的門檻並不高。而直銷所針對的群體都是一些成年務工者,他們有的有求學經曆,有的有打工經曆,有的有創業經曆,隻要方法得當,一個人拉5個人頭,不是什麽難事。

    阿印幫“白瓜”們算過一筆賬,隻要成為黃金會員,那麽一次性的提成就有1900元,而介紹來的5個人還會拉其他人入行,這樣收入便會像滾雪球般增加。當5人變成25人,25人變成225人時,賺的錢就會以萬計,假如有幸成為鉑金會員,躺在床上就能把錢賺了。

    這就好比掌握了釣魚技巧,你把它教給別人,別人每釣上來10條,拿1條作為報酬;當學的人越來越多時,那自己就不用再大費周折,等著別人把魚送到麵前就行。既然是“釣魚”,就需要配備工具,而那3800元可以理解成“魚竿”的費用,等賣了魚,成本自然會收回。這種繞來繞去的“直銷理念”,讓很多大學生都深陷其中,更何況隻有小學五年級文化的瓊光磊。

    經過多輪洗腦,瓊光磊每天都在痛並快樂著。快樂的原因,是他自認為先人一步掌握了賺錢的竅門,而痛的根源是他根本不知該拉誰入行。自從母親死後,他就沒出過村子,可以說他所有的人際關係都在村子裏。村裏的幾個玩伴他倒是能聯係到,可一旦聯係他們,自己的藏身地就會曝光,要知道,他來之前可是偷了父親的全部家財,這萬一父親追了過來,情況絕對會變得無法收拾。

    瓊光磊居住的小院叫“白瓜營”,剛進的“白瓜”經過5天培訓後,90%的白瓜都會選擇交錢成為普通會員,而一旦成為會員後,他們會立刻從這裏搬走,去一個條件較好的居民樓。剩下的“白瓜”並不是不想從事直銷這一行當,而是他們絕大多數都拿不出3800元的會費。在直銷行當中,這10%被稱為“爛瓜”。

    對於“爛瓜”,直銷最常用的方式就一個字“熬”。白瓜營每天都會請不同的人來講課,交不起錢的“爛瓜”要接受半個月以上的超強洗腦。這樣一來,“爛瓜”對直銷的渴望會達到極致,再加上周圍不斷離開的其他人,“爛瓜”會表現出一種“魚快被釣完”的不安。這個時候,對“爛瓜”來說,隻要能搞到錢成為會員,就沒有他們不願做的事。

    二十

    瓊光磊本不想成為“爛瓜”,他之所以不交會費,原因有二:一是阿印拒絕了他去市區補辦銀行卡的要求,二是他實在拉不來人入行。對被徹底洗腦的瓊光磊來說,他現在就是抱著一種“無賴”心理,除非阿印轟他走,否則他絕對不會離開“白瓜營”半步。

    2008年3月12日,在“白瓜營”待了一個多月,十幾名“爛瓜”被阿印帶到了附近的社區醫院,這其中就包括瓊光磊。一行人穿過醫院的正廳,直接來到了後院的“采血室”。

    雖然門上用打印紙貼著“采血室”三個字,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裏絕對不正規,別的先不說,光那幾個身上“雕龍刻鳳”的采血醫生,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待眾人坐好,阿印推開木門和屋內的人小聲嘀咕了幾句,再次走出采血室時,他說道:“你們的身份證我已經交了進去,回頭聽名字進去采血,每人400毫升,采完血後回到院子裏等著,所有人采完後,我們一起走,有沒有問題?”

    “沒。”

    交代完畢,阿印衝屋內做了個“OK”的手勢,按照年齡大小,瓊光磊第一個走了進去。

    采血室隻有十幾平方米,光線昏暗,一張木桌橫在屋子當中,兩名凶神惡煞般的男青年身披白大褂坐在桌子裏側。

    “你叫瓊光磊?”其中一名戴著耳釘的男子問道。

    “對。”

    耳釘男又問:“什麽血型?”

    “不知道,沒測過。”

    耳釘男低頭記錄身份信息,另一名雀斑男指了指木桌旁的塑料凳:“過來坐下。”

    瓊光磊有些緊張,可他還是按照雀斑男的指示坐了下來。

    “把上衣脫掉,袖子擼起來。”

    耳釘男登記完畢,雀斑男從鐵盒中取出一枚酒精棉球在瓊光磊的胳膊彎上使勁兒摩擦,消毒完畢後,一枚連著血袋的大號抽血針刺入血管,血袋被放在了一個左右搖晃的電子秤上,隨著血液不斷流入,黑白顯示屏上的數字在不停地跳動。

    當針頭刺入血管的那一刻,瓊光磊感覺到了一絲刺痛,而抽血正式開始時,不適感隨之消失。電子秤上的血袋越來越鼓,5分鍾後,雀斑男拔掉針頭,用棉簽按在出血處。

    “多按一會兒,不流血了把棉球扔了就行。”

    雀斑男剛交代完,耳釘男便迫不及待地喊道:“下一個,湯盛國!”

    十多名“爛瓜”依次進入,和瓊光磊一樣,他們進去時都很緊張,可出來時卻都談笑風生。阿印給每位抽完血的“爛瓜”買了牛奶和鹵蛋,吃了一個多月的“一清二白”,瓊光磊看見鹵蛋就如同豬八戒見到了人參果,成功人士“吃苦在前,享樂在後”的座右銘被他瞬間拋在腦後。兩顆鹵蛋、一瓶牛奶被瓊光磊囫圇吞棗似的咽下,當他還想借勢續上幾個時,卻被阿印以“吃多了不吸收”為由無情拒絕。

    瓊光磊鬱鬱寡歡地蹲在牆角,一個小時後,最後一名“爛瓜”抽血結束,阿印從采血醫生手裏接過了厚厚一遝人民幣。

    “這是你們抽血的補助,400毫升,每人600元,你們隻要再來6次,就能湊齊會費。”

    “一袋血能賣600元?”一名“爛瓜”很是驚訝。

    “我要是一天賣一次,一個月就是小2萬啊。”另外一名“爛瓜”也跟著應和。

    阿印撇撇嘴:“別想那些沒用的了,抽血傷身,還一天抽一次,你要是能扛住三天一次都算你命大!我就沒發現有哪個行業能比直銷賺錢,所以啊,抽血隻是一種方式,攢夠了會費做直銷才是王道。”

    聽了阿印的一番說辭,“爛瓜”們紛紛點頭稱是。其實阿印心裏明白,直銷洗腦必須采用“圈養製”,一旦傳銷者過多接觸外部環境,很容易從“謎之邏輯”中清醒過來,所以除非萬不得已,否則阿印堅決禁止“白瓜”“爛瓜”與外界接觸。這也是瓊光磊多次提出去銀行均被阿印拒絕的主要原因。

    十多名“爛瓜”兩兩一組慢悠悠地走回“白瓜營”,阿印把錢揣進口袋,約定3天後進行第二次抽血。

    二十一

    賣血歸來的“爛瓜”們異常興奮,他們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構想著攢夠會費後的發財美夢,瓊光磊是聽在耳內,急在心中。拉不了人入會,他最多隻能成為普通會員,那些大佬分享的成功經驗,在他這裏隻能付諸東流。

    這一夜,瓊光磊徹底失眠,他整晚都在惦記那個“魚塘”。阿印每天都會從外麵帶來新人,而新人聽完課後很快又離開院子。在瓊光磊眼裏,他們都是掌握了“釣魚技巧”的人。瓊光磊現在的心情就像是站在魚塘邊看別人搶錢,如果他再想不出辦法成為更高級的會員,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將徹底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知何時,窗外響起了雞鳴聲,勤奮的“爛瓜”們從睡夢中醒來,他們端坐在床頭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朗讀《直銷口訣》:“十年打工一場空,隻有直銷成富翁。

    “中華兒女千千萬,張三不幹李四幹。

    “幹的幹,看的看,幹的賺了幾百萬,看的還是窮光蛋。

    “大多數人沒主見,怕吃虧,怕受騙,結果財富靠邊站。

    “國家政策在改變,傳統生意不好幹。

    “抱團取暖是關鍵,加入直銷努力賺!”

    朗讀聲很快連成一片,漸漸地屋內所有人都跟上了第一個人的語速,多人發聲讓口號越喊越亮,半個小時後,包括瓊光磊在內的所有“爛瓜”都熱情飽滿地高舉拳頭,發出成功者的呐喊。

    早上8點,阿印像往常一樣送來兩筐饅頭,所有人排成一排逐個兒領取,當隊伍排到瓊光磊時,阿印說:“你吃完飯跟我走一趟。”

    瓊光磊露出一絲恐慌:“走?去哪裏?”

    “你先別問這麽多,把行李收拾好。”

    “你是不是要趕我走?”瓊光磊的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阿印有些不耐煩:“回頭我會告訴你原因,下一個。”

    來到“白瓜營”這麽久,阿印對誰都客客氣氣,今天阿印的態度,讓瓊光磊有些惴惴不安。

    “一清二白”的早餐瓊光磊無心去品嚐,他如臨大敵般蹲在牆角等待阿印召喚。竹筐中的饅頭很快發完,阿印對其他人交代了幾句,便朝瓊光磊走了過來。

    “為什麽不收拾行李?蹲在這兒幹嗎?”

    “難道你真要趕我走?”

    阿印長歎一口氣:“不是我要趕你走,是有人要把你拉走,這個人我得罪不起。”

    “誰要把我拉走?”

    阿印沒有回答,他轉而問道:“光磊,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他們?”

    瓊光磊一臉無助:“他們?誰們?我一下火車就被你帶到了這裏,我連院子門都沒出過,能得罪誰?”

    阿印重重地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你趕緊去收拾行李吧,我把你帶到地方再說。”

    見沒有回旋餘地,瓊光磊就是再想賴在這裏,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背著行囊從屋內走出,室友們用一首呂方的《朋友別哭》為他送別。

    “有沒有一扇窗/能讓你不絕望/看一看花花世界/原來像夢一場/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輸/有人老/到結局還不是一樣/有沒有一種愛/能讓你不受傷/這些年堆積多少/對你的知心話/什麽酒醒不了/什麽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頭望/朋友別哭/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朋友別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紅塵中/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你的苦/我也有感觸……”

    歌聲越唱越大聲,但終究還是沒有蓋過摩托車的轟鳴,瓊光磊和室友逐一握手後揮淚離開了這裏。

    阿印載著瓊光磊在迷宮似的街巷中來回穿梭,一個小時後,兩人終於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個比“白瓜營”還要大一倍的四合院。

    “到了,咱們進去吧。”

    瓊光磊提著包裹跟在阿印身後,院子中有男有女,人聲嘈雜,目測有五六十號人,和“白瓜營”不同的是,這裏的人各個無精打采、麵黃肌瘦,他們或坐,或躺,或倚著牆根,像極了清末的大煙鬼。在這裏,瓊光磊沒有受到像“白瓜營”那樣隆重的迎接,院子中那幾雙空洞無光的眼睛也隻是在他身上瞟了幾眼便轉向別處。

    “別愣著,跟我過來。”阿印拉了拉瓊光磊的衣袖,將他拽進了最裏側的一間平房內。

    “仝爺,您要的人我給您帶來了。”

    瓊光磊注意到,阿印說話時身子微微前傾,他就是再笨也能猜到麵前的仝爺絕對是個大人物。

    “嗯!”仝爺點點頭,“人你就留下吧。寬仔。”

    “仝哥,您吩咐。”

    “帶阿印去領稅(錢)。”

    寬仔伸出左手,做了個“請”的手勢:“您這邊走。”

    阿印沒有多說一句,轉身離開,屋內隻剩下瓊光磊和仝爺兩人。

    “不要緊張,我對你並沒有惡意。我叫仝暉,北方人,道上的人都習慣喊我仝爺。”

    對方輕鬆的語氣,讓初來乍到的瓊光磊安心不少。剛進來時,他一直弓著身子,並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當判定對方真的沒有惡意後,他這才敢正視對方。這不看不知道,麵前這位仝爺最多也就30歲出頭。瓊光磊雖然沒混過社會,但是他沒少聽說關於黑社會的種種,俗話說:“江湖無大小,看誰混得好。”既然阿印能畢恭畢敬地喊對方“爺”,那這個人在江湖上的地位指定不低。

    瓊光磊憋了半天,吐了一句話:“仝爺好,我叫瓊光磊。”

    “兄弟,屋裏就咱兩個人,不必客氣,今天把你找來,是有一事相求,請兄弟務必答應。”

    “仝爺,隻要不違法,什麽事都好說。”

    仝暉微微一笑:“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絕對不違法,這點你可以放心。”

    “隻要不違法,我什麽都能幹。”

    仝暉從身後掏出了一份檢測報告,報告抬頭的地方赫然寫著瓊光磊的大名。

    “這個是……”

    “是你的血液檢測報告,你的血型是Rh陰性血,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熊貓血’。”

    瓊光磊從小到大沒去過正規醫院,就算仝暉講得如此直白,他還是一臉茫然。

    “這麽跟你說吧,你這個血型極為稀少,除了我老婆,你是我一年內見過的第二個‘熊貓血’。”

    “仝爺,我沒測過血型,裏麵的道道我也不懂,您就說這‘熊貓血’能幫您幹啥吧。”

    “幫我救命。”

    “救命?”

    仝暉重重地點了點頭:“屋裏就咱兩個人,有些事我也不瞞你。6年前,我老婆懷了個孩子,可沒想到從懷孕24周開始就大出血,隻能住院保胎。經醫生檢查,她的血型是Rh陰性血,這種血型很稀少。而且我老婆從小就和家裏斷了聯係,父母指望不上。為了能找到血源,我聯係了所有大醫院的血庫,都沒有存血。後來因為沒有血,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孩子沒了胎心。自從孩子被引產後,我就發誓,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於是我做了‘血頭’。”

    “仝爺,‘血頭’是什麽?”

    仝暉指了指門外:“看見院子裏的那些人了嗎?”

    “看見了。”

    “他們都在等著輸血,而‘血頭’的工作就是負責給他們聯係買家。”

    “賣……血?”

    仝暉沒有避諱:“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

    瓊光磊恍然大悟:“難怪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樣子,原來都是在休養身體等著賣錢。”

    “出來闖社會,誰能沒個難處,我的工作就是幫他們牽線,賣個好價錢,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此話一出,瓊光磊對仝暉肅然起敬,他豎起大拇指:“仝爺,您是大善人!”

    仝暉擺了擺手:“客套話咱先不聊,我還是想和你聊聊正事。”

    “嗯,仝爺您接著說。”

    仝暉給瓊光磊讓了支煙,繼續說道:“我本以為幹了這行,找血源就會簡單得多,可後來我才知道,Rh陰性血的血源真是可遇不可求。其間我也找到過幾個,可無奈的是我和我老婆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正常受孕,這事一拖就拖了6年。我今年三十有六,我老婆隻比我小一歲,醫生說,女人年齡越大,就越難受孕。權衡利弊之後,我和我老婆去做了試管嬰兒,可沒想到的是,懷孕21周我老婆又查出是前置胎盤,醫生說,胎兒發育完全之後,隻能通過剖宮產的方式分娩。你也知道,一旦手術中大出血,沒有足夠的血源供給,我老婆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所以到時候如果需要血,希望兄弟能幫個忙。”

    瓊光磊也是性情中人,聽仝暉說得如此推心置腹,他把袖子一擼:“仝爺,既然是救嫂子的命,隻管抽就是!”

    “謝謝兄弟,隻要母子平安,我仝某定會重謝。”

    瓊光磊把胸口拍得“啪啪”響:“啥謝不謝的,救命要緊!”

    仝暉雙手抱拳,接著他朝門外喊道:“寬仔!”

    “仝哥,您說。”

    “你那屋正好空張床,光磊兄弟就住你那兒,今後他的衣食住行你一定要給我安排好。”

    “放心吧,仝哥。”

    二十二

    走出房門,寬仔把瓊光磊帶到了院子的另一個拐角,這裏也有一間平房,裏麵的布局和賓館標準間如出一轍。

    “以後咱倆就湊合住這裏了,環境比較簡陋。”

    “沒有,比我之前住的10人間要好很多。”

    “我叫熊寬,是仝哥的把兄弟,排行老三,平時他們都喊我‘寬仔’或‘三哥’。”

    “寬哥,我叫瓊光磊,你比我年紀大,喊我‘光磊’就成。”

    熊寬扔給瓊光磊一支煙:“你的身份證我看過,也大不了幾歲。對了,你之前是幹啥的,為啥要跑去做傳銷?”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上一章 回目錄 標記書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