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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罪案調查科.罪終迷局.終場》(6)(2/5)

作者:蜘蛛字數:76958更新時間:2023-09-29 00:21:34

    瓊光磊連忙糾正:“不是傳銷,是直銷!”

    熊寬點點頭:“我知道,一個意思。”

    “這怎麽能是一個意思?”

    熊寬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下去:“對,是直銷,不是傳銷。來,說給我聽聽,你之前是幹啥的,為啥要跑去幹直銷?”

    瓊光磊很實誠,對陌生人也沒什麽防備,除了從家裏偷錢那點兒破事沒說外,其他的全都竹筒倒豆子似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熊寬。熊寬是個社會人,察言觀色是他在社會上立足的基本技能。瓊光磊說話時,熊寬就一直盯著他的眼睛,多年的經驗告熊寬,瓊光磊絕對是個沒有心機的實在人。

    聽他說完,熊寬微微一笑:“看來阿印這小子這麽多年還是用老一招兒。”

    “老一招兒?寬哥你什麽意思?”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晚上你跟我走一趟就明白了。”說完熊寬不再解釋,獨自躺在床上看起了電視。

    見對方不想再浪費口舌,瓊光磊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電視上。電視裏播放的是當年TVB最火的犯罪劇《法證先鋒》,瓊光磊剛看了沒兩集便被劇情深深地吸引住。人一旦集中精力,時間便會過得飛快。

    “光磊,別看了,是時候出發了!”聽見門外熊寬的吆喝,瓊光磊這才注意到屋外天色已深。

    院子車棚中停了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熊寬拉開車門,示意瓊光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寬哥,我們去哪兒?”

    “帶你故地重遊。”熊寬擰動鑰匙,轎車在巷子中七拐八拐,朝火車站的方向駛去。

    如果換成其他人,差不多就該猜出了熊寬此行的意圖,然而被深度洗腦的瓊光磊還是一臉茫然地坐在副駕駛。熊寬今天的所作所為,其實全都授意於仝暉。瓊光磊做的是傳銷,這一行在社會上隻能算是入門級偏門。有句話說得好:“所有賺大錢的方法都寫在《刑法》上了。”而傳銷在當年還算不上違法行為,這行資金流水雖然大,但是由於參與人數眾多,也最容易出事。偏門中,做傳銷最多隻能算得上“薄利多銷”。熊寬做的是賣血的行當,其中最不缺的就是急於籌錢的傳銷者,接觸多了,他對傳銷者自然也相當了解。

    傳銷的精髓在於“洗腦”,那些被徹底“洗腦”的人,往往被人賣了還會樂嗬嗬地幫別人數錢。依照熊寬的經驗,要判斷一個人被“洗腦”的程度,隻需要觀察對方的眼睛,那種異常渴望又興奮的目光並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情感流露。對於瓊光磊,熊寬隻要瞟一眼就能看出他已被深度“洗腦”。

    仝暉是熊寬的大哥,他的家事熊寬是一清二楚。那時候網絡不發達,人的思維也沒有現在的人開放,再加上媒體過分渲染“獻血會增加感染艾滋病的概率”,這使得敢自願獻血的人寥寥無幾。而在這些人中,想找到罕見的“熊貓血”,簡直是大海撈針。

    雖然概率小,但是不代表找不到,可關鍵就在於任何行業都存在競爭。仝暉作為外地人,雖然能力不容小覷,可背後想捅他刀子的人也不在少數。在文州,隻要是靠“血”吃飯的大小“血頭”,幾乎都知道仝暉在找熊貓血,那些背地裏耍陰招兒的“血頭”,隻要發現熊貓血,要麽高價壟斷,要麽就掐斷血源,這使得仝暉苦苦尋了一年,也沒有著落。

    仝暉是社會大哥,最講究江湖麵子,那些在網上發帖求助的事,普通人可以幹,但作為“血頭”的他絕對幹不出來。他做人的原則是,用關係擺不平的事,那就用錢擺平。在遇到瓊光磊之前,仝暉已花高價從外省“訂”了一個“血奴”。

    “血奴”從字麵上便可以理解,與其他賣血者不同的是,“血奴”隻為單獨的受血者服務;他的優點是可以保證血液中不含有任何病原,而且還可以根據受血者的要求,服用特殊的食物和藥品,用於增加血液中某種物質的含量。既然是點對點服務,那價錢自然也高得離譜。在黑市,普通血型的“血奴”每200毫升的售價為800元至1000元;稍微緊缺一些的血型,都在2000元左右,而“熊貓血”的“血奴”絕對是可遇不可求,黑市價更是飆到每200毫升1萬元,就這還是有市無價。而仝暉聯係的“血奴”,要價高達每200毫升2萬元,是醫院價格的10倍。

    雖然找到了血源,不代表危險已經解除,每個人的極限供血量是1000毫升,如果在分娩的過程中,遇到大出血等緊急情況,1000毫升也是杯水車薪。瓊光磊的出現,等於讓仝暉懸著的心徹底落了地。

    把瓊光磊招來之前,仝暉把他在文州的底細調查得一清二楚。瓊光磊沒有賣過血,血源比那位外省的“血奴”強上不知多少倍,而且瓊光磊年輕,造血細胞有很強的活力,他的血被血販子稱為“金血”。有了瓊光磊,那位不知賣過多少次的“血奴”肯定要往後排了。

    而就目前看來,瓊光磊唯一的瑕疵就是被傳銷組織“洗腦”太深,為了穩妥起見,仝暉當然不會讓他“身在曹營心在漢”,為了徹底讓瓊光磊認清傳銷的本質,他特意安排熊寬給他來一場“反洗腦”。

    二十三

    20分鍾後,熊寬把車停在了火車站東側的巷口附近。

    “這裏是不是很熟悉?”熊寬問。

    瓊光磊眯起眼睛,仔細地瞅了瞅:“嗯!一個多月前我剛下火車就被幾個婦女拉到了這裏,好在當時遇到了阿印,否則我就被她們給搶了。”

    熊寬“嘿嘿”一笑:“他們的老大是不是叫‘崩牙’?”

    “崩牙?”瓊光磊嘴中喃喃自語,很快他靈光一現,拍著大腿說道,“對對對,就叫‘崩牙’。”

    “好,別吱聲,好戲一會兒就上演。”

    說完,瓊光磊在熊寬的示意下坐在了後排座,這樣從外麵就很難看見車內的情況。沒過多久,車外響起了七嘴八舌的嘈雜聲:“小夥子,住店吧,我們那兒有漂亮的小姑娘,保證你滿意!”

    “對呀,對呀,我們那裏的小姑娘既熱情又奔放,保證你快活的啦!”

    瓊光磊:“這幾個人我……”

    熊寬:“噓,別說話。”

    “幹什麽的?快給我放手!”

    從聲源判斷,說話的人就在轎車外不遠的地方,瓊光磊透過車窗,剛好看見了阿印的影子。

    之後發生的一切,和瓊光磊一個多月前的記憶完美重疊,待阿印騎車把人帶走後,舉牌的幾位婦女又重新回到了出站口的位置。

    熊寬愜意地點了支煙:“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瓊光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麽和我的遭遇那麽像?”

    “什麽叫像,簡直一模一樣好不好!”熊寬重新擰動鑰匙,把車開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傳銷這一行在我們眼中是不入流的偏門,火車站的婦女叫‘哨姐’,來接你的阿印叫‘渡客仔’。‘哨姐’長期盤踞在火車站,她們的眼光很毒,一眼就能看穿人的身份,而那些從外地來的打工仔在她們口中叫‘貨’。文州大大小小的傳銷組織有上千個,很多組織都是從‘哨姐’手裏拿‘貨’,成群結隊的‘貨’由較大的傳銷組織吞並,像你這種落單的‘貨’則留給阿印他們這種小的傳銷組織。如果你留心觀察,會發現阿印每次帶新人都是在晚上11點左右,有時候一晚上隻帶一個,有時候一晚上能帶回去好幾個。”

    “沒錯,阿印都是晚上帶人回來。”

    “那是因為各個傳銷組織之間有時間分工,來文州找工作的人很多,‘哨姐’每個小時都能抓到‘貨’,為了讓眾多的傳銷組織都有穩定的‘貨源’,他們會自行約定時間,比如晚上11點到淩晨1點這兩個小時的‘單貨’,都是供給阿印所在的傳銷組織。

    “他們的手段很簡單,總結起來就八個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像你這種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最容易相信別人。他們就是利用這一點與你建立信任,然後把你一步步拉進傳銷組織。”

    熊寬掐滅煙卷接著說:“你們的會費是3800元,分什麽普通會員、VIP會員之類的,按照他們的要求,你交了3800元以後,再拉5個人進來,就能坐著分錢。可你想過沒有,加上你,6個人的錢一共是多少?22800元,而你達到目標,你能分多少?1900元,連個零頭還不到,剩下的2萬多去哪裏了?還有,你怎麽能保證你拉來的人就一定能發展下線?如果發展不了,你隻能再騙其他新人,等你把親戚好友都坑一遍你才發現,大錢都落入了別人的腰包,你連零頭都拿不到。等你明白過來,為時已晚。

    “對於那些沒錢入會的‘爛瓜’,男的他們會組織賣血,女的則被慫恿賣淫,更有甚者還會讓你器官移植,什麽賣腎、割肝、眼角膜捐獻都是常事。一旦有人走到這一步,就等於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聽完此番話,瓊光磊麵無血色,若不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他就是打死也不會想到“直銷”的背後隱藏的秘密是如此駭人聽聞。

    熊寬換了個話題:“仝哥把嫂子的事和你說了?”

    “說了,嫂子三個月後生產需要血。”

    “仝哥為人仗義,我之所以冒著被人指責的風險告訴你實情,也是仝哥的意思。他看你為人忠厚,不想你這麽年輕就誤入歧途,說白了,仝哥就是想拉你一把。”

    瓊光磊一個農村娃,能被社會大哥如此看重,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聽熊寬這麽說,瓊光磊連忙作揖:“謝謝仝哥,謝謝寬哥!”

    “沒什麽謝不謝的,咱都是外地人,能在文州遇到也是緣分,嫂子的事還要拜托你,隻要嫂子平安,以後跟著仝哥,大富大貴不敢說,最起碼比做傳銷要好上百倍。”

    “寬哥,你放心,隻要我瓊光磊還有口氣在,我就不會讓嫂子出事!”

    二十四

    對仝暉來說,瓊光磊的利用價值很大,幫忙獻血的事先不說,單把他圈起來當“血奴”,一年也有不菲的收入。所以仝暉為了把瓊光磊留下,可謂是費盡心機。按計劃,他先是安排熊寬給瓊光磊“反洗腦”,讓對方心存感激,打了一手感情牌。可俗話說得好:“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感情再好也不能當飯吃,沒有“經濟基礎”還談什麽“上層建築”。仝暉深知要想讓一個人對他死心塌地,一定要讓對方有利可圖。所以在收買人心後,他準備拉瓊光磊入夥。

    所謂“氣賴生命之根,血賴生命之源”,血在人體中承擔著運送氧氣和營養物質的重要作用,人一旦失血超過30%便會危及生命。正常人可能很少遭遇失血性休克,可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血液是他們續命不可缺少的“良藥”。然而血液在各個醫院永遠都是供不應求,不管什麽時候,“血庫告急”似乎已是一種常態。除非危及生命,醫院才會緊急調用少量庫存,那些住院輸血的普通病人,醫院通常會讓患者采用“互助獻血”的方式來解決血荒。

    所謂“互助獻血”本意是鼓勵患者的親朋好友幫忙獻血,想法雖好,但實施起來卻相當困難。舉個例子,按照每人每次獻血不超過400毫升來計算,那麽一個住院輸血的普通病人最少需要2至3人輪流獻血才能完成治療。這種情況對住在醫院附近的病人來說似乎問題不大,可對那些進城求醫的患者來說卻成了邁不過去的坎兒。自己住院,還要拉著親朋好友輸血,對“人情淡如水”的社會關係來說,操作起來十分困難。在“供求關係”極度不平衡的情況下,“買血”成了解決問題的捷徑。

    在南方城市,私立醫院遍地開花,由於承包者舍得花錢,很多私立醫院的名聲遠遠超過公立醫院,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莆田係醫療”。私立醫院和公立醫院最大的區別在於管理製度。“私立”大多采用的是績效製,績效工資和醫生的業績直接掛鉤,醫生每開一味藥、每做一台手術都會有相應的提成。在很多私立醫院,把患者信息販賣給血販子已是公開的秘密。

    對患者來說,買血可以解決燃眉之急;對醫生來說,供血可以拿到高額的提成;對賣血者來說,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解決經濟拮據的窘境。所以縱觀“賣血”的整個利益鏈條:一來不存在“強買強賣”,二來又能“多方獲益”。因此這種“周瑜打黃蓋”的黑色產業,隻要能保證血液安全,幾乎很少有人去舉報。

    賣血這種事,如果放在十幾二十年前,是存在相當大的隱患的,而在檢驗技術成熟的當下,血液篩查已成為輸血前的必經手段。毫不誇張地說,很多血販子甚至會自購檢驗設備對賣血者的血源提前進行疾病檢驗,為的就是確保萬無一失。

    賣血這門行當,官方術語叫“有償獻血”,其有著嚴密的組織分工。一個完整的賣血組織,被稱為“血幫”。在“血幫”中,排在第一號的叫“血頭”,是“血幫”的“靈魂人物”,他主要負責疏通“供血渠道”。在利益鏈條中,“渠道”是決定組織收入至關重要的因素。假如“血頭”可以疏通一家三甲級醫院,那麽一年的利潤最少以千萬起算。

    金字塔的下一層是“血介”,是“血液中介”的簡稱,他們主要是從醫院搜羅患者信息,幫助患者尋找“血源”並收取相應的費用,“血介”兩個字的拚音首字母是“XJ”,行裏的人為了掩人耳目,通常稱呼“血介”為“老J”。

    “老J”並不會單獨行動,每次交易時還會帶幾個手下,一來是記錄患者的用血量、用血時間以及用血次數等信息,二來是配合醫院完成外來血液登記、檢驗等一係列工作。“老J”的手下多是組織中比較值得信賴的成員,由於要經常穿梭在醫院病房之間,他們通常也會穿著白大褂。這些人閑來無事,經常自嘲自己的打扮像是做實驗的小白鼠,所以在行裏,他們常被喊作“血老鼠”。“血頭”“老J”“血老鼠”,這三類人都活躍在醫院內部,待“院內”一切搞定,就是“院外”大顯身手的時刻。

    等“老J”收了錢,“血老鼠”登記好患者需求,整理好的信息會第一時間傳給院外的“血工”。在介紹“血工”之前,還必須提前解釋一下“血種”和“血屋”。患者買血,為的就是救命,血源的及時性尤為重要,為了能保證血液及時調度,很多“血幫”會專門設置一個“血屋”,每個“血屋”中都寄養著大量靠賣血為生的“血種”(賣血者)。“血屋”可以給“血種”提供臨時住宿和就餐服務,價格要比市場價低很多。

    “血工”則是“血屋”的負責人,熟悉掌握每位“血種”的血型和健康情況,隻要“血老鼠”報出患者需要的血型,能第一時間計算出“血屋”的活體存血量。當然,並不是所有“血種”都願意住在“血屋”中,比如學生、服務員、小姐甚至一些藍領、白領,他們會因各種各樣的經濟需求加入“血種”的隊伍中,這些人大多會在“血屋”登記個信息,保證隨叫隨到。

    “血工”除了要掌握“血種”的血源信息外,還要熟知每個人的健康狀況,比如得了感冒、發燒、結核病等不宜輸血的疾病的“血種”要及時更換,還有一些過度賣血的“血種”,要保證他們正常的休養時間。一個出色的“血工”可以保證一個賣血組織的“良性循環”,所以這個位置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勝任的。

    “血工”也有手下,被稱為“血仔”。“血仔”的主要任務就是為組織源源不斷地拉入更多的“血種”。網吧、遊戲廳、酒吧、學校、工廠、辦公大樓這些人流密集場所,都是“血仔”最活躍的地方。在他們眼裏,任何人都有成為“血種”的可能。幹這行的都知道,絕大多數“血種”第一次賣血是圖個好玩、刺激,可等到真金白銀遞到他們手上時,他們才會覺得賣血是一個賺錢的捷徑。

    文州血市,每200毫升血液售價為400元,倘若一周獻一次,一個月可以輕鬆賺到1600元,這筆錢對於很多學生和務工者,都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所以隻要有新的“血種”加入,這些人100%都不會隻賣一次就收手,人性貪婪的本質,在賣血時表現得淋漓盡致。

    賣血這一行當到底有多賺錢,我們可以算一筆賬:在醫院內,“老J”和患者約定的市場價格為200毫升1000元;這1000元中,科室醫生會抽走100元,“血種”拿走400元,剩下500元便是組織的純利潤。

    文州市一家中等規模的私立醫院,每天血液的均需量在20000毫升上下,按照50%的購血量計算,隻要“吃”下一家像樣的醫院,“血幫”一天便能售血10000毫升,純利潤折合人民幣整整25000元,一年下來就是900多萬元。

    巨大的利潤麵前,自然存在激烈的競爭,在搞定“關係”的前提下,誰的“拳頭”硬,那誰就具有核心競爭力。每個“血幫”中都有可以鏟事的打手,他們被稱為“血槍”,“血槍”的戰鬥力,直接關係著組織的穩定。

    “血頭”“血介”“血老鼠”“血工”“血仔”“血槍”“血種”,有了這七類人,才可被稱為一個完整的“血幫”。

    二十五

    仝暉帶領的“血幫”為北派,幫眾均為性格剛烈的北方人,他們靠硬碰硬搶下了市區陽光醫院的全部供血渠道。陽光醫院是一家莆田係的綜合性醫院,規模接近“三乙”,日均供血量在8000毫升左右,靠著這一家醫院,“北派血幫”一年賺個五六百萬不在話下。錢來得容易,花起來也順手,仝暉出手很大方,一年的利潤中有百分之八九十都被幫眾揮霍,幫派的大賬,每年僅有不到百萬入賬,刨去買房置地,這些年,仝暉並沒有多少積蓄。

    仝暉有三個結拜兄弟,老二叫王玉,綽號“苞米”,是幫裏的“老J”;老三是熊寬,他是幫裏的頭號“血工”;老四叫郭豹,綽號“金錢豹”,在幫裏帶領一群“血槍”。兄弟四人直接擔任著“北派血幫”的核心要職。

    仝暉有意拉瓊光磊入夥,其實帶有很強的目的性,按照仝暉的計劃,一旦他老婆度過危險期,瓊光磊便會立即成為“血奴”,當然,這一切必須在瓊光磊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

    熊寬用了一夜時間給瓊光磊介紹“血仔”的注意事項和操作流程。理論知識講解完畢後,他又親自帶著瓊光磊實際操作。不試不知道,熊寬驚奇地發現,瓊光磊一點就透,絕對是一個“可塑之才”。經過幾天的試練,瓊光磊不僅掌握了要領,還學會了舉一反三。

    通常情況下,“血仔”發展“血種”的方法多是印製一些小卡片硬塞在對方手中,而這些卡片有80%都會被對方直接扔掉。瓊光磊覺得,這種方法雖然操作方便,但是絕不可取。他認為,除非是逼不得已,否則沒人一上來就願意通過賣血的方式換取現金,其間要有一個從抵觸到接受的過程。所以送出去的東西絕不能讓人看一眼就扔,要讓對方有長時間保留的欲望。於是,瓊光磊提出“針對不同人群送出不同禮品”,比如針對學生群體,可印製一些鼠標墊、記事本、筆袋;針對農民工群體,可送一些鐵質飯盒、塑料水杯;針對網蟲,可定製一些相對高端的打火機等。

    當然,送這些實用的東西,無形中會增加成本,但瓊光磊認為,這種方法實際上是把“普遍撒網”變為“重點抓魚”,比如學生群體中,那些衣著光鮮、花錢如流水的學生就沒必要送;農民工群體中,那些年齡過大、身體消瘦的人也沒必要列入其中。這樣一來,總的成本實際上並沒有太大變化。瓊光磊的建議在理論上完全行得通,但實際操作中是否可行,還有待考證。

    經過一個多月的嚐試,瓊光磊的“接種率”(每100人中願意賣血的人的概率)竟高達60%,這讓很多老資格的“血仔”都感到汗顏。其實很多事不是做不好,而是缺少“敢第一個吃螃蟹”的勇氣。瓊光磊的成功,讓很多幫眾對他刮目相看。

    “血幫”與醫院合作的前提是有充足的血源。一旦哪個“血幫”的血源出現供給不足,便會影響“血幫”的聲譽,所以“血種”是一個“血幫”賴以生存的基礎,對“血幫”來說,“血種”多多益善。有了充足的血源,“血幫”還能開展多元化經營,比如和血站合作,和社區衛生院合作,甚至還可以和別的“血幫”合作。“血源”等於“財源”,這一點毋庸置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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