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第四百四十章《特案偵察組》(2)(1/5)

作者:灰大郎字數:85648更新時間:2023-09-29 00:21:35

    卷一 0089 十一宗命案

    案件編號:D030132201007040089

    立案單位:東閩市公安局運河分局刑警大隊第二中隊

    立卷人:俞建新 李廣通

    立卷時間:2010年3月31日

    01

    我讀警校的時候,有個室友叫胖兄,東北人。

    胖兄是一個怪咖,不管什麽食物,他都喜歡分開吃,一個麵包,一個蘋果,甚至一塊巧克力,他也要拿刀切成一塊一塊的,長方形,正方形,或者三角形,再捏起來放進嘴巴裏。

    胖兄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從老家帶來的豬血腸煮熟切塊,一邊沾著特調的醬料,一邊看他最喜歡看的血腥電影,尤其是那種血肉橫飛、殘肢亂竄的。

    為此,我們沒少拿他開涮,每次開他玩笑,他都不生氣,還說:“我這叫提前預熱,等大家畢業了,不是分到刑警隊就是重案隊,早晚會遇到殺人碎屍案,到時候見到惡心場景,你們可別嚇得尿褲子。”

    我們繼續調戲他,說這殺人案也不是天天有,更何況還是碎屍案,我沒想到,宿舍裏的六個人,我是第一個遇到碎屍案的,還是一起惡性殺人碎屍案!

    2010年3月30日,我工作的第89天。

    那天正好是我值班,白天和技術中隊的同事連出了七八個現場,晚飯隻吃了一個可憐的雞脖子,就拚命將案子錄入執法辦案係統,又是上傳筆錄,又是等領導批複,忙得暈頭轉向。

    錄完案子,我一頭紮進被子,在腦袋接觸到被子的一瞬間,我已經睡著了。

    淩晨兩點,我睡得正香,卻被一腳踹醒了,踹我的人正是通哥,他大喊道:“快起床,出現場,死人了!”

    我一激靈,一下子坐了起來。

    北方的三月份已經還暖,但晝夜溫差大,最可惡的是還下起了雨,稀裏嘩啦的,我剛出樓門口,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

    通哥連推帶搡地把我塞進警車,上車後,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告誡我:“一會兒到現場見了屍體,你可給我憋住了,想吐也得咽回去,否則別怪我腳下無情!”

    我應了一聲,心裏直罵娘。

    通哥是我師父,大號李廣通,今年四十一,屬雞的,分局刑警大隊第二中隊二組組長,私底下我們都叫他通哥或者偵察雞。

    通哥之所以這麽告誡我,是因為兩個月前,也是這麽一個值班夜,一民宅內發生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被害的是老兩口,凶手搶了錢,把兩位老人活活捅死了,還喪心病狂地剖開他們的肚子,大腸小腸流了一地。我跟通哥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雖然在警校時也見過被福爾馬林泡過的“標本”,但鮮活屍體給我的衝擊太大了,還是這種被捅死剖肚的,滿眼淩亂啊!

    我一個沒忍住,將半消化的晚飯全吐到站在身邊的巡警大哥身上。

    雖然案子緊接著破了,我卻成了比凶手還出名的人,整個刑警大隊都知道第二中隊有個見屍體就會吐的菜鳥,這讓通哥很長一段時間抬不起頭來,那段日子我也活得很痛苦,屁股都被他踹開了花。

    十五分鍾前,通哥接指揮中心轉警:有人報案稱,在運河區珠江大道東路段的小樹林裏發現了一個黑色塑料袋,袋子裏是人體屍塊。

    接報案後,指揮中心立刻通知該轄區的巡警提前過去了。

    我們是和技術中隊的同事一起出發的,出發前,通哥也通知了同組的陳剛和仲大龍,讓他們直接去屍塊發現地點集合。

    十五分鍾後,我們趕到珠江大道東路段的小樹林,提前到達的巡警大哥們已經拉好了警戒帶,陳剛和大龍也到了。

    巡警負責出警的是二中隊的唐文龍一組,見通哥來了,忙上前打招呼,見了我,小眼睛眨巴眨巴的,說:“這不是猛子嗎?”

    我恭恭敬敬地說:“唐哥。”

    唐文龍望著我用無比鄙視的神情說:“猛子,等會兒你見了屍塊想吐的話,千萬別忍著啊!”

    我幹笑了一聲,懶得再搭理他。

    上次我見到被捅老兩口的屍體,一時沒忍住就是吐在他身上,之後每次見麵,他都找機會寒磣我。

    通哥在聽了唐文龍的簡單報告後,立刻給大家做了分組,以發現的第一袋屍塊為中心,向四周進行地毯式搜索。

    雨越下越大,嘩啦嘩啦的,雖然穿著雨衣,雨點子砸在臉上也是生疼。

    大雨給搜索帶來了很大困難,林子裏黑黢黢的,我跟在通哥後麵,打著強光電筒,深一腳淺一腳地找著,當時我心裏還挺怕的,就怕一腳踩到屍塊。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搜索,我們確定了十處拋屍點,共找到了十三袋屍塊。而此時,雨也停了,我們疲憊不堪地回到了路邊。

    所有屍塊都用一種黑色無標識的塑料袋包裝,就是市場上賣的那種裝垃圾用的袋子。

    十處拋屍點中,前九處拋屍點都隻發現了一袋屍塊,依照距離第一處拋屍點的遠近程度,包屍袋依次編號為1—10號,在第十處拋屍點發現的三袋屍塊,包屍袋依次編號為10A至10C。

    我們將十三袋屍塊依此排列完畢,由技術中隊的老遲現場拆袋檢查。

    老遲大號遲寶輝,今年三十七,屬牛,分局刑警大隊技術中隊的主檢法醫,因為和我們對班,隻要有命案現場,一般都由他配合通哥工作。

    他嘴裏嚼著口香糖,似乎完全沒受到碎屍案的影響,他對助手同時也是徒弟的李小瑤說:“注意記錄。”

    李小瑤舉著執法記錄儀,老遲打開了一號袋,就是報案人最先發現的那個袋子,當時已經被報案人拆開過了,老遲把手伸了進去,一邊檢查一邊說:“一號袋內有兩塊屍塊,分別是左小腿連帶足部和右小腿連帶足部。”

    老遲將那血哧呼啦的一截子小腿提溜出來,給技術人員拍照,一看到那截白花花的小腿,我胃裏止不住一陣翻騰,通哥也發現我有些不對勁,朝我大腿猛擰一下,我一咬牙,硬是把竄到喉嚨裏的消化物咽回去了。

    好險,兩個月前的悲劇沒有再次發生。

    老遲繼續低頭拆袋檢查,每拆開一個袋子都會將袋內的屍塊拿出來拍照,每看到不同部位的屍塊,對我的胃都是一次巨大挑戰。

    “二號袋內有一塊屍塊,是左大腿;三號袋內有一塊屍塊,是右大腿;四號袋內有兩塊屍塊,分別是左上肢和右上肢,五號袋內有……”

    老遲仔細看了看,將袋內的東西拎了出來,說:“五號袋內是連在一起的腹腔器官,包括肝髒、胃腔、大小腸,一對腎還有脾髒等,等一下……”

    他將那一堆連在一起的人體器官放回袋子,接著拿出兩個橢圓狀的東西,說:“還有兩塊乳房區域組織。”

    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轉頭對著空地就是哇啦哇啦一陣狂吐,一邊吐一邊咳嗽,肺管子都快咳出來了,老遲見到我又吐又咳嗽,說:“通哥,帶著你徒弟到一邊去吐,別影響我工作。”

    被老遲這麽一說,通哥臉上也有點掛不住,轉身對著我屁股就是兩腳,我重心不穩,直接跪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本來看到屍塊嘔吐我就很難受了,再被通哥踹了兩腳,我突然感覺特委屈,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心想著,當初怎麽就聽了老爸的,讀什麽警校做什麽刑警,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做的工作!

    陳剛見狀把我扶了起來,低聲說:“猛子臉皮厚,機槍打不透。”

    本來心情已經降到穀底,經他這麽一說,我又忍不住笑了,然後爬起來,默默站了回去。

    通哥沒看我,繼續聽老遲說:“六號袋內有兩塊屍塊,分別是左上臂和右上臂;七號袋內有兩塊屍塊,分別是左前臂連帶著手,右前臂連帶著手;八號袋子內是一塊……不,是兩塊腹壁組織,九號袋內是一些零散的皮肉組織。最後是在10號拋屍點發現的三個袋子:10A袋內有一塊屍塊,是軀幹的中段;10B袋內有一塊屍塊,是軀幹的下段;10C袋內有一塊屍塊,是軀幹的上段。”

    陳剛問:“屍塊來自同一具屍體嗎?”

    老遲說:“根據被分解的部位、膚質顏色還有斷麵情況分析,屍塊應該是來自同一具屍體,不過還是要回分局做詳細檢測才能給出確切結果。”

    陳剛說:“但沒發現受害者頭顱,無法確定其身份。”

    老遲說:“很正常,一般殺人碎屍案,凶手碎屍的目的無外乎三點:第一,不讓公安機關查到受害者真實身份;第二,拋屍方便;第三,人為隔斷他和受害者之間的聯係,避開公安機關搜查。凶手肯定將受害者的頭顱藏在別的地方或者另作處理了。”

    通哥點點頭,他環視了一圈,說:“珠江大道地理位置相對偏僻,遠離市區,周圍沒有居民區,商店,工廠,看來凶手是精心挑選了這個地方來拋屍。”

    老遲表示認同,說:“不知道凶手在拋屍前是不是看過天氣預報,這場大雨無形中幫了他的忙,因為雨水衝刷,拋屍現場基本被毀壞,加上剛才我們大規模搜找屍塊,想要從這片樹林子裏找到什麽線索是不可能了。”

    通哥指著不遠處的指示牌,說:“不過珠江大道上有監控,東路段比較偏僻,來往車輛不會太多,我想這也是幫了我們的忙,通過監控錄像排查出凶手的行動軌跡也不是難事。”

    通哥讓唐文江一組留在現場,等待指示,我們先帶報案人先回了分局。

    報案人叫王臣,男,二十四歲,東閩市新世紀不動產公司項目二部的業務經理,和他在一起的人叫李靈,女,十九歲,東閩市城市管理學院學生。

    通哥負責詢問,我負責做筆錄。說到筆錄,我必須要科普一下,國內出版的一些犯罪推理小說中出現的筆錄都很籠統,基本上是一筆帶過,事實上,一般筆錄分詢問和訊問,詢問主要是針對被害人或者證人,而訊問則針對犯罪嫌疑人,如果是前期調查還沒能確定這個人是嫌疑人也要用詢問。

    以下為筆錄內容:

    通哥問:今天淩晨,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運河區珠江大道東路段的小樹林裏?

    王臣答:我是去約會。

    通哥問:就是和你在一起的女孩嗎?

    王臣答:是。

    通哥問:她叫什麽名字?

    王臣答:姓李,具體叫什麽我不清楚,我知道她網名叫做“小靈仙”。

    通哥問:你們是什麽關係?

    王臣答:我們就是網上認識的,聊了幾次,我見她挺開放的,就約出來見麵了。

    通哥問:你們是什麽時間過去的?

    王臣答:淩晨一點多吧,我去學校接她,我說去賓館開個房間,方麵也安全,但她說想要刺激的,我們就開車出來了,轉悠了半天,最後來到了那片小樹林。

    通哥答:你們過去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其他人?

    王臣說:沒有。

    我一邊記錄一邊想,他當時是精蟲上腦,怎麽可能還有心思注意其他事情。

    通哥問:你們是怎麽發現屍塊的?

    王臣答:我們親熱之後,我下車方便,卻發現外麵下雨了,我在車旁邊找了棵樹,解開褲子正想撒尿,卻聽到那種雨水滴在塑料袋上的聲音,劈裏啪啦的。當時我覺得挺奇怪,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了半天,發現樹下麵有一個黑塑料袋子,鼓囊囊的,我打開一看,結果發現是兩截子人腿,還帶著腳丫子,然後就報警了。

    陳剛和大龍為李靈做了筆錄,她所說的同王臣的敘述基本一致。

    做完筆錄,天已經亮了,樓外麵灰蒙蒙的,通哥讓他們保持開機狀態,如果有需要,還會聯係他們的。

    他們走出大門的時候,王臣晃神,差點跌在地上。

    所以,不要輕易同陌生人出來,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遇到什麽,驚喜還是死亡。

    發生了惡性殺人碎屍案,分局長很重視,連夜召開了緊急動員會,迅速成立了“3.31”殺人碎屍案專案組,專案組由分局長牽頭,刑警大隊隊長竇昀任組長,刑警大隊第二中隊隊長俞建新任副組長,成員包括第二中隊全體警員,其他中隊全力協助。

    分局長要求盡快找到屍源,確定受害者身份,迅速偵破此案。

    動員會結束後,俞隊給我們開了一個簡單的案審會。

    會上,通哥讓大龍給在座每位發了一份老遲提供的受害者簡要信息,隨後,他簡單描述了案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今天淩晨,我們接到一起報案,報案人王某在運河區珠江大道東路段的小樹林內發現了一袋屍塊。接報後,我們第一時間趕到現場,隨即對小樹林及其周圍進行了全麵搜找,一共在十處拋屍點找到了十三袋屍塊。這些屍塊來自於同一具屍體,但現場並沒未發現受害者頭部,在拋屍點及其周圍也沒找到任何可以證明受害者身份的東西,包括衣物或私人物品,受害者身份亟待確定。剛剛發到你們手裏的是技術中隊提供的受害者簡要信息,受害者係女性,45—50歲之間,體型偏胖,有生育史,死亡時間大約在昨天中午,屍塊係人為肢解形成,其他信息還要等法醫進一步檢驗,基本情況就是這些。”

    俞隊把話題接了過來,說:“剛才通哥跟大家說了簡要案情,這案子分局長很重視,市領導也親自打電話來詢問了相關情況,我們必須盡快破案。下麵我分配一下工作,一組的人聯合國保,治安和派出所警力分區域進行搜排,二組的人聯合技術中隊的同事,盡量從屍塊上找到線索,同時內勤部門要聯合媒體發布失蹤女性的尋人啟事,注意近期受理的失蹤和家庭糾紛案件。”

    開完會,我隨即去指揮中心調取了珠江大道東路段各路口監控,凶手可能隻考慮到拋屍地點了,卻忽視了該路段比較偏僻,來往車輛很少,在經過反複比對後,一輛車牌號為冀*25883的銀灰色麵包車進入我們視線,大家很興奮,但通過全國公安交通管理信息係統核查後,卻無該車牌號記錄,這是一個假牌子。

    剛剛出現的一條線索就斷了。

    忙碌了一上午,沒什麽進展,負責搜找排查的同事們也沒傳來消息。臨近中午,老遲打電話讓通哥過去,我也跟著一起去了。

    雖然我來分局三個月了,這還是第二次來技術中隊的解剖室,上次是那個老兩口被捅死的案子,我來這裏拿過報告。

    下樓的時候,通哥見我走路一拐一拐的,突然冒出一句:“以後要是再想吐,記得離我遠點,我的腳丫子經常不受控製!”

    我沒緩過神來,他就下去了。

    後來細想想,這可能是對我變相的道歉了吧。

    推開解剖室的門,老遲和李小瑤正坐在一邊吃著桶裝方便麵,見我們來了,老遲將方便麵推開,問:“你們吃了嗎?”

    通哥說:“還沒有。”

    我是沒食欲了,看到這些屍塊,估計幾天內吃飯都會反胃吧。

    老遲用舌頭剔了剔牙,讓李小瑤拿了一份報告給通哥,然後我們走到解剖台前,看到了一具支離破碎的無頭女屍。

    老遲說:“因為受害者頭顱缺失,無衣物和其他物品,也沒有找到殺人碎屍的現場,可供分析受害者狀態的信息比較有限,具體信息都寫在屍檢報告上了。”

    通哥簡單看了看報告。

    老遲補充道:“我沒有在受害者的胃容物內發現常見的毒物,屍體所呈現的狀態也無中毒跡象,可以排除中毒致死。”

    通哥問:“不是中毒致死,難道是機械性窒息嗎?”

    老遲搖搖頭,說:“受害者身上沒有出現屍斑,應該是死後立刻被碎屍的。但受害者雙手的指甲未呈現紫紺色,心髒和肺髒表麵也無出血點,屍塊上也未出現櫻紅色改變,這一切都不太符合機械性窒息的特征。不過……”

    通哥急著追問:“不過什麽?那他是怎麽死的?”

    老遲遲疑了一會兒,說:“根據屍體出血情況和屍塊斷麵分析,我認為受害者很可能是被活體分解的!”

    活體分解?

    我冷不丁一激靈,心裏罵了一句娘。

    老遲見我打了個顫,問我:“怎麽了,害怕了?”

    我幹笑一聲,說:“有點吧!”

    老遲說:“害怕是正常,正常人都會害怕。”

    我心想:我哪怕是有點害怕啊,我是怕死了,活體分解啊,這得是多大的仇恨,要讓受害者保有意識地分解她,最後割掉腦袋!

    讀警校的時候,我經常看美劇,以為《CSI》裏的那些變態殺手都是編劇虛構出來的,沒想到現在自己正在真實地經曆這種案件。

    通哥解釋道:“凶手這麽做是想給受害者生理和精神上最大的折磨,如果死後碎屍,受害者起碼會少一些痛苦。”

    老遲肯定地點點頭,說:“沒錯,從活體分解的做法上看,凶手確實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通哥問:“那凶器呢?”

    老遲用塑料棒點了點屍塊,說:“所有屍塊都是在關節腔的地方被砍斷的,關節部分離斷麵的肌肉創緣比較整齊,依此判斷,凶器應該是一把刃長,但麵比較窄的刀具,重量上不會很重,偏輕盈。”

    我插了一句:“沒準是殺豬刀。”

    老遲說:“有這種可能,從凶手對受害者各大關節的離斷手法來看,他分解的技術很嫻熟。你們知道嗎,受害者的胸椎是按照肋間空隙向下,循序漸進分解的,這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和掌握的技術,而且受害者的外陰及其盆腔是連在一起被切走的,幾乎是一刀成型,依此分析,凶手具有一定的人體結構和解剖知識,還有熟練的解剖技能,對分解或肢解屍體很有一套。”

    通哥問:“會不會是你的同行?”

    老遲說:“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個殺豬的。”

    老遲讓李小瑤取來一個完整的黑色塑料袋:“這就是包裹屍體用的塑料袋,一共39個,規格統一,是60*40厘米,各大商場和超市都有售,每袋屍塊的包裝方式也是一樣的,分內外兩層,內層用一個,外層用兩個,打結方式一致,從凶手能夠很淡定地將人活體分解,又有序地進行包裝,可以看出他殺人碎屍的時地點很隱蔽,應該沒有老人或孩子同住,他單身或獨居的可能性最大。”

    通哥嗯了一聲,說:“依此推斷,凶手為男性,年齡應該在20-30歲間,性格內向沉穩,有耐心,從事與解剖或屠宰相關的工作,單身或者離異,獨居。”

    我聳聳肩,說:“這種人全市大概有幾萬人吧,太模糊了。”

    老遲說:“有兩點,我需要跟你們說一下,我覺得可以作為接下來的偵查方向,第一,在受害者陰道內,我發現了一個金屬避孕器。”

    他將屍體旁邊一個白瓷托盤裏的“V”型金屬器遞給了通哥,說:“這是受害者身上唯一的外來物品,雖然沒有編號和特殊印記,但我想不失為一條線索。”

    通哥點點頭,問:“那第二點呢?”

    老遲說:“我在檢查屍塊的時候,發現受害者的肛門很狹窄,她生前做過痔瘡手術,應該就在一年內,因為進行痔瘡手術時,是以小刀來切除患部,所以會有某種程度的瘢痕。但有些病人的體質容易引起瘢痕性狹窄,即使以內痔核的結紮切除法,廣範圍切除黏膜,肛門依然狹窄,像整個輪狀傷痕,治愈後也會狹窄。你們可以在全市的醫院查查看,即使是外地人,應該也會有住院或者手術記錄。”

    通哥歎了一口氣,說:“我們會考慮的。”

    老遲說的話我基本沒聽懂,什麽“瘢痕性狹窄”,什麽“內痔核的結紮切除法”。我心想,你嘰裏咕嚕說了半天,十個字就概括了,受害者曾做過痔瘡手術!

    02

    離開老遲那裏,通哥立刻讓陳剛和大龍去調查避孕器的事情,我們倆則去調取了一年內在市裏各大醫院和專科醫院做過痔瘡手術患者的詳細名單。

    市裏大中型醫院有近十家,專科醫院更多,通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調取的手術記錄名單打印出來的一刻,我絕望了:這一年內,全市有兩萬多人做過痔瘡手術,想要從這兩萬多人裏撈出一個受害者信息猶如大海撈針,況且還不能確定她是在本市做的手術。

    倒是陳剛和大龍那邊的調查有了突破性進展,他們在走訪了幾家計劃生育服務站後,確定老遲在受害者陰道內取出的V型避孕器是眾多避孕器中的一種,叫做“愛母環”。

    “愛母環”是一種具有記憶功能的避孕環,於2009年經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批準注冊,在今年年初於東閩市運河區的愛佳婦幼保健站作為試點率先推廣,推廣使用人數不多,大約300人,我們結合在醫院調取的手術者資料進行對比,發現有13人符合條件,隨後通過她們預留的電話號碼聯係到了她們本人或其家人。

    一個叫林秀梅的女人進入了我們視線。

    林秀梅,女,1963年11月27日出生,漢族,高中文化,本市人,東閩市運河區第二棉廠職工,住東閩市運河區第二棉廠宿舍5號樓2單元301室。

    當時我們撥打了林秀梅家的座機,接電話的是她丈夫張國修。

    張國修說林秀梅這兩天回娘家了,掛斷電話沒多久,他就將電話打了回來,說林秀梅沒去娘家,她失蹤了!

    我們隨即讓張國修來分局做了屍體辨認,雖然沒有頭顱,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被分解成若幹塊的屍體是林秀梅。

    見到老婆被分解的屍體後,張國修差點昏過去,而他們的女兒張珊也證實,今年年初,她帶林秀梅去了愛佳婦幼保健站更換了避孕器。

    張國修,男,1957年4月9日出生,漢族,高中文化,本市人,東閩市運河區第二棉廠職工,住東閩市運河區第二棉廠宿舍5號樓2單元301室。

    張珊,女,1985年9月14日出生,漢族,大學文化,本市人,北港市喜洋洋文化傳播公司員工,住東閩市運河區第二棉廠宿舍5號樓2單元301室。

    依然還是通哥詢問,我負責做筆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上一章 回目錄 標記書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