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續前緣

佩文被少白用來詆債，被那些人帶走了。 臨走的時候，她沒有帶任何的衣物，隻是從箱子底裏把父親給她的銀鐲子拿了出來，悄悄的塞在了懷裏。 佩文被賣到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頭。那戶人家有很多的女人，卻惟獨不見一個管事的男人。 當家的媽媽好象挺喜歡佩文，沒過多久就令她不必再做下人，而成了她的貼身女兒。佩文又換上了絲鍛做的衣服，隻是那不再是一件小褂，而是一件貼身的旗袍。 當時旗袍流行的款式有著一個高高豎起的領子。那領子把佩文的臉遮去了一大半，顯的她的臉更為瘦削了。每次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佩文總會想起出嫁那日鏡子裏母親的那張臉，同樣的瘦削，同樣的沒什麽表情。 佩文每天陪著媽媽接待不同的男人。他們是客卻不是這裏的主人。他們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每次都會帶給媽媽很多的錢，媽媽把錢捧在手心裏，臉上好象笑開了花，那嘴角一下子咧到了耳根。媽媽臉上其餘的五官在那一刻都變得渺小了，惟有剩下那張嘴還在那裏歡暢著，那時候，媽媽的臉上好象真的隻有一張嘴了。 佩文的接待工作是陪客人們消遣。那時候的消遣就是彼此打趣，陪酒陪玩。不久以後，佩文的麻將牌鳩水平已有很大的提高。每次贏了錢，她也總會想起少白，想起他回家時那張燦爛的笑臉。 有一日，媽媽把佩文叫到身邊，說是有一位將軍要來，並囑咐她格外的小心伺候。 那天，佩文穿著一件玫瑰灰的旗袍。那種顏色就是少白初見她時，她身上所穿的那件小褂的顏色。隻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種顏色竟有如此雅致的名字，更不會知道，這是玫瑰在火裏燃盡後所留下的灰土的顏色。 將軍來了，他很滿意媽媽給他介紹的佩文。佩文心裏也知道將軍是喜歡她的，因為在他的眼睛裏，佩文又看到了那種似曾相識的光芒。 佩文不再需要陪著媽媽應酬其他客人了。她每天都陪著這位將軍，聽這位將軍說他那些故事。將軍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從左眼角下方一直延續到嘴角。剛看見他的時候，佩文感覺害怕，覺得他的臉上滿是殺氣。可後來，佩文不再害怕了，相反到是喜歡上了這條疤痕。佩文喜歡聽將軍講他的故事，喜歡聽他怎樣死裏逃生，怎樣一次次地從死人堆裏爬出來而又活了過來。佩文也喜歡聽他講那些不同地方的人與事。通過將軍的故事，佩文感覺自己就好象從來都未離開過將軍，陪著他共同經曆了那一場場的腥風血雨，又一起踏遍了那一座座峽穀山川。 將軍是一個豪邁的人，有著軍人的爽朗和俠客的仁義。在佩文的眼裏，漸漸地把將軍看做了一個真正的英雄，一個真正的有著血性的男人。 將軍也要走了。當將軍把這消息告訴佩文的時候，佩文整個人都癱軟了。她不明白，為什麽那些看似是屬於他的男人都又一個個離開了她。 佩文沒有去送別將軍。將軍臨行的前幾天，派人給她送去了一個小包裹。她一直沒有去看那是什麽，直到將軍離開的那天，她才將包裹打了開來。 包裹是一隻金鐲子，在鐲子的裏麵刻著一行字： -------------“吾愛，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