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楠都迎來雨季。
門鈴響時,聶綏正掛在健身器上,肩背的肌肉賁張,幾乎要透過背心勾出線條來。
他頭也沒回,“誰啊?”
阮曠關了門進來,語氣有點古怪,“綏哥,上月畫家那案子,女孩兒家給了三十萬酬勞,你花哪兒了?”
聶綏做了個引體向上,吊在最高處漫不經心地說:“賭光了。”
“……你騙人。”
聶綏這才降下地,回頭看他,隻見阮曠手裏拿著個信封,“什麽東西?給我看看。”
阮曠沒交出來,隻問:“你幹嘛一直騙我?”
聶綏摸了下鼻尖,“……這話說的太有歧義,不知道的還當你是怨婦,我是負心漢。”
阮曠氣得直瞪眼,把手中的信封戳到他跟前,“都捐出去了吧?”
牛皮紙信封,右下角紅色印刷字:英烈基金會。
隨手將信封一折,丟進鞋櫃的小抽屜裏,聶綏轉過身,雙手掀起運動背心的擺,一把脫了隨手扔進髒衣簍裏,“就捐了一點。”
阮曠見他抓起件黑色T恤往身上套,問:“這麽晚還出門?”
“嗯。”說話間,人已一手按著帽簷,戴上了黑色鴨舌帽。
“綏哥,”阮曠追到門口,“那個薑小姐沒事兒吧?畫家那事估計嚇得不輕。”
聶綏跨下兩級台階,支吾了聲,“她啊,膽兒肥著呢,沒事。”
阮曠“哦”了聲,慢吞吞地說:“既然都沒事兒了,你幹嘛還每天都去接人下班?”
聶綏挑眉,“誰說我是接她?”
“每天雷打不動,人家下節目的點,你上電台大院報到,當我這麽多年白幹的,這都發現不了?”
“別鬧,跟其他case呢。”
阮曠不依不饒,“什麽case我怎麽不知道?”
聶綏一哽,壓低帽簷遮住了眼,“小案子,我自己接的行了吧?”說完,擺了擺手,一溜煙下樓去了。
阮曠從樓梯上方俯身,喊:“鍛煉完了就去見人家,小心身上汗臭味把人嚇跑了!”
幾層樓開外,聶綏薄怒的聲音傳來,“說了不是見她!!”
阮曠拖了老長的音“喔——”轉身回屋,剛好看見鞋櫃抽屜裏露出半截信封,想了想取出來,從封口捏出張收據來,上麵白紙黑字寫著:收到聶綏向英烈基金會捐贈現金二十萬。
……賭輸了?隻捐了一點?
都是瞎話。
有的人不是好人卻要偽裝好人。
還有些人,明明做著善事,卻上趕著裝流氓。
聶·流氓·綏走到樓梯口,蹲下腳步,抬起手臂聞了聞腋下。
沒汗臭味啊……
他從兜裏掏出根棒棒糖,剝了皮紙丟進嘴裏,跨上車。
何況,離那麽遠,她能聞到什麽才有鬼了。
*** ***
聞淵的案子轟動一時,接連一個月,楠都街頭巷尾都有人在議論。
期間薑星沉去過幾次警局,卻沒有對電台提半個字。一來怕麻煩,二來不想更多人問她“那個救你出來的人什麽樣?”
煩得很。
那事她隻說給畢清聞一個人聽了,畢醫生問:“那之後有失眠或者噩夢嗎?”
“沒,”連薑星沉自己也感覺意外,本以為受了驚嚇焦慮症會加重,卻不料自此後除了夢多一點兒,再沒睜眼到天明過,“回家之後倒頭睡,隻覺得活著可貴,被窩得好好珍惜,浪費一秒都是暴殄天物。”
畢清聞抬眼,鏡片後眸光帶笑,“那麽,有夢見什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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