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寶寶被突然的刺痛弄醒了,扯開嗓子開始拚命的哭,長睫上沾染了一層潮濕的水珠。
天雪撐著力氣從病床上坐起來,心疼的看著孩子,由於不停的掙動,小床上的被褥沾了兩滴鮮紅的血珠,那明亮的顏色,刺痛了天雪的眼。
護士離開之後,天雪急忙說道,“是不是弄疼他了,怎麽一直哭呢?慕東霆,快把他抱過來給我。”
“別擔心,小家夥是撒嬌呢。”慕東霆把小寶寶從小床裏抱出來,動作輕柔的放在天雪懷中,修長幹淨的指尖輕輕的觸碰著孩子的小臉頰。
“兒子,咱們可是小男子漢呢,不能總是哭鼻子,多讓女人笑話啊,以後哪個還敢嫁給你。”
天雪一邊哄著寶寶,一邊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慕東霆,你很無聊。難道你小時候打針不哭嗎?”
“我怎麽記得,就算我打針哭,也不代表他可以哭。他要青出於藍才行。”慕東霆溫笑著,目光溫柔的凝視著天雪懷中的寶貝,小家夥已經乖乖的睡著了。
午後的陽光懶懶的從窗外照進來,點亮了一室的溫暖,這一刻的時光,靜謐而美好,慕東霆多麽希望,時光可以在這一刻停留。
時間很快,轉眼間,寶寶就滿月了,再也不是當初皺巴巴的樣子,養的白白胖胖,很像媽媽,越來越漂亮了。同樣是早產,他卻非常的幸運,活潑健康,有這麽多的人疼著。
還好,當初買的那隻白玉吊墜並沒有摔破,慕東霆親手帶在了小言希的脖子上。小家夥似乎對這個突然多出的東西非常的好奇,不停的用小手去扯。
寶寶滿月之後,天雪和孩子終於出院了,她不肯和慕東霆回家,依舊和沈曼清住進了酒店,沈曼清不太會照顧人,仍是由月嫂照顧天雪和孩子。
午後,小家夥吃飽喝足,躺在小床中睡懶覺。天雪坐在窗前,目光淡落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沈曼清端著杯牛奶走過來,遞給她。
“謝謝。”天雪接過牛奶,淡淡的回道。
沈曼清無奈的一聲輕歎,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現在和媽媽說話,都這麽生疏了嗎?雪兒,對不起,是媽媽不該和你吵架……”
“媽。”未等沈曼清說完,天雪便出聲打斷了她。她看著麵前的沈曼清,依舊是那麽的精致與優雅,而潘婉茹已年老色衰,憔悴,多疑,兩人的確是無法相比的。男人心中的天平,難免會傾斜。
“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還提它做什麽。寶寶好好的,我也好好的,這樣就夠了。”天雪說完,又側頭看向窗外,神情非常的淡漠。
自從生完了孩子,她就是現在這副樣子,除了對寶寶有些情緒和笑容,對任何人都是淡淡的,除非必要,否則,一整天都不會說上一句話。
醫生說,天雪早產,有輕微的產後抑鬱,這種狀況很多早產的產婦都會出現,隻要細心的照料,很快就會痊愈,但天雪畢竟是有精神病史的,沈曼清一直都非常擔心會引發舊病,所以,天雪出院之後,她連學術交流和講座全部都推掉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
“雪兒,那天,我也是被潘婉茹氣糊塗了,才會和你爭吵那麽幾句。其實,我心裏非常的清楚,我和建輝即便是再相愛,都是不道德的。等下周的學術討論會結束之後,我就回美國,雪兒,你還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沈曼清的語氣中都帶著試探,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的小床,小床中,寶寶仍然無憂無慮的熟睡著。
身為母親,有了孩子就有了牽絆,如果,天雪想個小言希一個完整的家庭,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雪的目光隨即也落在了嬰兒床的方向,眸色微微變換,之後,仍是很淡漠的回了句,“好啊。”
寶寶在這裏,寶爸當然每天都到酒店來報道了。每次來,都拎著許多的東西,有給寶寶的,也有給天雪的,吃的用的玩兒的,樣樣俱全。
隻是,慕東霆每次來的時候,天雪都不太理會他,完全將他當成了透明人,慕東霆隻能坐在小床邊哄寶寶,寶寶似乎很喜歡爸爸,見到父親,就揮動著小手,咯咯咯地笑。
天雪就坐在不遠處看著,每當屋內充滿孩子的歡笑聲時,她的唇角也會不自覺的揚起笑意。
她想,她的確應該盡快離開了,每次看到這對父子在一起相處時過分和諧的畫麵,她的心就會多動搖一分,時間久了,她的小言希也會越發依賴父親,所以,她要離開,勢在必行。她不能繼續這樣被慕東霆牽製。
天雪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就提前進屋休息了。
沈曼清衝了半瓶奶,打算給寶寶喂奶。
“媽,我來喂吧。”慕東霆從沈曼清手中接過奶瓶,並把小寶寶從嬰兒床中抱在懷裏,耐心的喂著孩子喝奶。這些日子以來的鍛煉,慕東霆對於給孩子喂奶,換尿布,都是輕車熟路,動作非常的賢淑。
此刻,這個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握著奶瓶的大男人,簡直就是個超級奶爸,任誰也無法將他與商場上那個叱吒風雲的男人聯係到一起。
沈曼清坐在一旁,一邊看著他給孩子喂奶,一邊狀似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和天雪已經商量過,下周我們打算飛美國,這幾天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多來看看小言希,等我們去了美國之後,你們父子見麵的機會也不多了。”
慕東霆抱著孩子的手臂明顯一僵,但隨後,便恢複了一貫的平靜。寶寶抱著奶瓶,還在他懷中賣力的喝奶,可愛的模樣,讓人舍不得放手。
良久的沉默之後,他才淡聲回了句,“現在交通這麽發達,美國到中國,也不過是飛十幾個小時而已,我會經常去看天雪和言希的。”
他的話,讓沈曼清不由得蹙了眉,“東霆,你似乎沒太懂我的意思,你和天雪都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你們都會有屬於各自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繼續打擾天雪的未來。”
“媽,我終究是孩子的父親,我不和天雪爭奪撫養權,已經是我所能做的最大讓步,即便我和天雪離婚,我也有探視孩子的權利,不是嗎?”
“……”慕東霆的一番話,讓沈曼清啞口無言。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慕東霆給孩子喂完奶,便離開了。而傍晚的天氣很好,沈曼清便抱著孩子到樓下去轉了轉,房間裏隻留了月嫂照顧天雪。
而就是這麽短短的空擋,就出事了。
叮咚一聲,有人按響了門鈴,月嫂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送快遞的小夥子,一直低垂著頭,頭上的鴨舌帽把整張臉遮擋的嚴嚴實實。他的聲音很沙啞,也讓人覺得非常奇怪。
“請問沈天雪小姐是住在這裏嗎?有她的一份快遞,麻煩簽收一下。”他說完,把快遞包裹遞給了月嫂。
“是的,沈小姐是住在這裏。謝謝你了。”月嫂簽完了單子,就把快遞拿了進去。
月嫂輕敲了兩下臥房的門,裏麵很快傳來了天雪的聲音,此時,她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根本睡不著。
“小姐,有您的包裹。”月嫂把包裹遞了過去。
“包裹?”天雪漂亮的眼眸中閃過微微的詫異,她從來沒有逛網店的習慣,什麽人會給她寄包裹呢。
天雪帶著疑惑,拆開了包裹,然而,從包裹中,卻掉出了一直渾身是血的死兔子,正常的人遇見了這種突如其來的惡作劇,都會嚇得不輕,更何況,天雪還是一個曾有精神病史,而目前患有產後抑鬱的人。
月嫂正在客廳裏收拾孩子的東西,隻聽臥室裏傳來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她慌張的跑進臥室,見到地上那隻渾身是學的死兔子死,也嚇得不輕,好不容易穩定了心神,再看向天雪時,隻見她身體窩成一團,躲在床角中,用被子緊緊的裹住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著。
“小姐,小姐,別怕,隻是一隻死了的兔子而已,是有人惡作劇。沒什麽好怕的。”月嫂來到床邊,想要拉開天雪身上的被子。
而天雪再次驚慌失措的尖叫起來,口中不停的哭喊著,“走開,走開,別碰我,我不是瘋子,我不是……”
彼時的天雪,眸色渾濁,目光渙散,她看不清任何的東西,眼前都是一片血紅的顏色。那隻死兔子從包裹中掉出來的畫麵與阿言死時的慘狀重合在一起,不停的刺激著天雪,讓她開始分不清過去與現實。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