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出神之際,突然聽到一聲喚道:“這不是李憲麽?”
以李憲今時今日之地位,敢直呼其名的已經不多了,他惱火的抬起頭,想看看是哪個這般大膽。然而看清來人後,臉上立馬堆滿了笑容,上前深深作揖:“原來是文相公,你老身子一向可好啊?”
文彥博從車上下來,笑著點點頭道:“好啊,當年我離京時,你還是個黃門,如今卻已是西頭供奉官了,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啊。”
“你老笑了。”李憲苦笑道:“黃門和供奉官,不都是幹跑腿的差事?”
“怎麽?”文彥博道:“你這是第幾趟來了?”
“三趟了。”李憲著抱拳懇請道:“但富相公拒意甚堅,求相公幫忙勸則個,叫人也好交差。”
“嗯……”文彥博沉吟道:“可以,我正好要去看看富相公,到時候幫你和一下。”
“多謝相公!”李憲著,朝文彥博擠了擠眼角。
文彥博微微點頭,便與他分開,進去富弼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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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富二人當年同朝為相,相敬如賓,合作的很是愉快。後來文彥博離京做了西京留守,成了富弼的家鄉官,對富家多有照拂,是以兩人的私誼比當年還要更上一層。
富弼請文彥博在書房話,坐定後,起身施禮道:“家母從生病到去世,多虧了寬夫兄照應,愚兄銘感五內。”
“唉,彥國兄哪裏話,”文彥博趕緊扶住,笑道:“愚弟自幼喪母,一生深以為憾。能替你孝敬老婦人一場,是我的福氣。”
“慚愧啊……”這話一,富弼的淚就下來了,好一會兒才擦擦眼角,重新話。
“我方才看到李憲垂頭喪氣出去,”文彥博又起話頭道:“這廝來了幾趟了?”
“三次。”
“三次啊,也不少了……”文彥博緩緩道。
“不跟賢弟虛言,我若有起複之心,三次確實不少了。”富弼沉吟片刻,方低聲道:“但我如今服喪之意堅如鐵石,就是三十次也無濟於事!”
“啊……”文彥博臉上的驚訝,絕不是裝出來的,心裏登時翻江倒海道:“哥哥,你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不想破這個例……”富弼頓一下道:“讓人家笑話?”
“誰敢笑話?”文彥博須發皆張,怒道:“你倒是來聽聽!”
再三追問之下,富弼隻好將離京前,與韓琦的那番對話,講給文彥博聽。
“你也是,幹嘛要問他?”文彥博氣道:“這不是與虎謀皮?”
“唉,當時大悲昏神,未及細想。”富弼滿臉鬱卒道:“再,我也就是隨口客氣了一下,哪成想就被他拿話降住了?”
“當他沒就是,”文彥博跟富弼這樣的淳淳君子不同,他是頂級的官僚,登時滿不在乎道:“難道他還會四處宣揚不成?”
富弼搖搖頭,君子慎獨,縱使下人不知,他也過不了自己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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