脩明轉頭看向別處,看不見的眼裏隱秘的波光流轉,心中抑製不住冷笑。
看看,這些坐穩雲端的人總以為自己是上帝之手,可以隨意的撥動棋盤上的棋子,光風霽月的精致皮囊下流淌的永遠是對規則的蔑視。
“沈見深,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在乎?”
白皙如玉的手指微涼,蜻蜓點水般輕觸沈見深鐫刻般深邃的英俊麵龐,看向他的眼底冷意全無,溫柔和清冷妖冶一點點侵蝕吞噬沈見深漆黑的腑髒,心頭的溫火瞬間燎原。
沈見深抬手捉住臉龐的冰涼源頭,溫涼的皮膚甫一接觸到他如火灼燒的掌心,微不可察的點點顫動。冰涼柔軟的觸感讓他心頭的烈火如遇甘霖,那些不可言說的衝動和暴虐深埋,搖搖欲塌的囚籠得到暫時的平靜,眼裏生起的陰暗詭譎聰敏的隱沒身跡,再次藏身於溫柔平靜的分明瞳孔下。
“不在乎嗎?這樣也好。”他不以為意地輕笑。
他本就惡劣的希望所有與那個人有關的人和事都從虞脩明眼前永遠消失。
他的名字,他的臉,虞脩明關於這個人所有的記憶,都如同斑駁青苔布滿他胸腔裏跳動的心,他希望一個不落的碾碎成泥,淹沒在深不見底的海裏。
“沈見深,我不想再次提醒你我們的關係。做個男人,灑脫點。如果可以,我不想傷害你。”
她的眼睛清透又多情,看人總是特別專注,莫名的很容易讓人與她共情。淺笑的時候不自覺的風情流轉,冷漠的時候又潛藏無辜與天真。
正如此刻,多麽天真,虞脩明。
“虞脩明,你和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在嘲笑我,傷害我,折磨我。”微啞溫潤的聲音在耳邊低語。
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委屈孩童,天使的麵具又完美無瑕的鑲嵌在他蠢蠢欲動的陰暗之上,眼底的痛楚和固執來回撕扯,不相上下。
“虞脩明,你記住,你欠我”,最後一句竟有幾分恨意,被冬日凜冽的風吹散在昏暗的路燈之下,蕭瑟的樹影晃動,猶如虞脩明心頭那棵經年封凍的樹,冰層漸裂。
“可是沈見深,我已經還不起了。”我欠他太多,心頭暗暗默語。
強迫自己忽略刹那的軟弱,這是沈見深昭然若揭的計謀。他要利用受害者的身份和楚楚可憐的姿態步步緊逼。
虞脩明不敢有半分鬆懈,他的觸手可以穿過她的骨頭。
“他可以,我不行,對嗎?”
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被深深的街景拖的很長。他真的很英俊,修長峻挺的身形,幹淨利落的短發,矜貴疏離的氣息,還有偶爾逃逸出的一絲陰暗。
可惜,他晚來一步。
她心頭的酸梅早已被一雙溫暖瘦削的手摘下。
暗夜中汽車飛馳。
“安森,我是不是…雙眼皮會更好一點”,汽車後座突兀的暗淡男聲傳來。
駕駛座上的安森脊背一麻,暗歎自己老板想一出是一出。看樣子是失戀創傷後遺症,已經開始自我PUA了。
“沈總,你現在已經是完美本身了”,沾沾自喜於這個響亮的馬屁。
沈見深並不在意安森的回答。
後視鏡裏的人擁有狹長的眼睛,銳利的眼角讓他總是平添幾分厭世感。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隋遇和趙琅的臉。
他們都是時下流行的大雙眼皮,頹廢不掩俊美,淺笑時少年氣息橫衝直撞。
緩緩吐出一口煙氣,他們的臉在煙霧中緩慢重合,沈見深覺得自己生出幻覺,透過繚繞漸淡的煙氣,那張臉上的薄唇勾起似有若無的淡笑。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