譏諷和嘲笑倒映在漆黑的玻璃車窗上,多麽可笑,竟妄圖以改變自己的麵容去乞求她目光的短暫停留。
骨節分明的手指摁下車窗,輕狂的寒風吹散煙霧,裹挾著黑暗一寸寸吞噬眼前無動於衷的人。
“人找到了。”
程郡的電話打來時脩明正在翻看柳芸榆寄來的相冊。
柳芸榆喜歡給自己的每一屆學生拍照,小小的相紙裏每一個不經意的舒展,每一個曼妙的回轉都是她對這些孩子傾注的關愛與期望。
虞脩明是她多年來給予最多心血的種子,最後卻以一種慘淡又悲壯的方式枯萎,提起她,隻有惋惜。
久違的接到來自遠方的電話,虞脩明在回國前第一次聯係了她。
“柳老師。” 她的聲音像風中戰栗的花瓣,靠捏著手中的衣角緩解塵封的愧疚。
“天呐,脩明,你這孩子到底跑到哪裏去了,過的好不好?”
一連串的關心混合著哽咽聲穿過電流穿到耳邊,珍珠似的淚一滴一滴無意識的奪眶而出,脩明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恩師的關懷,沉默在狹窄的陽台回蕩。
她飄零太久,突如其來的長輩的關愛太過灼熱,燒的她緩緩伸出的冰冷食指驟然回縮。
“老師,我很好,別擔心我。” 開口才發現聲音已然暗啞。
“脩明,沒關係,怎麽都沒關係。你這樣,這樣,叫我如何麵對你母親。”
“老師,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您和我母親都可以放心,不必為我擔心。”
頓了頓,解釋道電話的來意:“我不日將會回國,望您體諒我暫時還無法去探望,這次聯係您,也的確是有事請求。隻盼您能將當年拍攝的相集借我看一看。”
直接登門拜訪難免會有被夏溫存察覺的可能,脩明並不想在計劃之初就打草驚蛇,隻能選擇這種算不得禮貌的方式打擾柳老師。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相冊你隨時來借,累了就早日回家,老師的家門永遠為你敞開”,電話那頭的激動掩飾不住。
她感謝老師的體貼,沒有追問她索要相冊的用意,她並不想讓真正關愛自己的老師在知道真相後受到無可避免的傷害,那些難以言說的肮髒醜惡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直麵的。
相冊裏定格著屬於虞脩明的青澀時光。靦腆清淡的淺笑,柔軟修長的手臂,光潔飽滿的額頭和精魅般輕靈的跳躍。猶如清晨初醒的靈鹿,蒙寐初開,不諳世事。
自嘲一笑,如今的自己,晦暗,陰沉,如同徘徊浪蕩的幽魂。
視線被驕傲抬頭的夏溫存吸引。垂眸,麵無表情的直視鏡頭,像個巡視領地的高傲皇後,潔白的衣裙之中神聖又高貴。
隨手抽出一張合照。找到了,就是這個女孩兒。
普普通通的麵容,普普通通的身體條件。安安分分的站在照片的角落裏,在一眾美麗的年輕女孩裏黯淡的就像是宇宙邊緣最灰暗的星。
脩明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她。
薛濘背著自己嶄新的Chanel搖曳生姿的踏在五星級酒店光潔堂皇的大理石地磚上。性感誘惑的高跟鞋“噔噔噔”的撞擊聲清脆地引人矚目。
從容熟悉的報房號,拿房卡,再目不斜視的穿過長長的走廊搭上去頂樓套房的電梯。
薛濘感歎自己最近財運暢通,剛傍上了個靠實業發家的土老板,又接到了這單收入不菲的外快。對著電梯裏被清潔工擦得鋥亮的玻璃,薛濘得意的想著:這個鼻子做的正值,直接改天換命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