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尋常人被怒氣染紅的眼睛不一樣,蕭濯就連瞳孔都變得血紅,就像一條發狂的狗。
這一次,江照雪清清楚楚地將他眼睛的變化收入眼底。
或許,先前他匆匆瞥見的顏色,都不是錯覺。
李太醫曾說過,躁鬱症是一種紮根於靈魂的病,身子養的再好,也無法愈合。
江照雪至今不知蕭濯為何會有這樣罕見的病,卻記得患病的時機絕不會是在此時。
除非,蕭濯是重生的,躁鬱症跟隨靈魂而來……
蕭濯竟也配重生!
他以為重生是上天憐憫,可如今得知真相,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從愛上蕭濯開始,他便是笑話。
難怪蕭濯會如此篤定他的心意,難怪不過相識兩月,蕭濯便可如前世那般理所當然插手他的一切。
為什麽。
憑什麽!
江照雪掩在袖中的指尖不受控製地發著抖,他竭力控製著心底沸騰的恨意,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蕭濯分明記得前世如何逼死他,如何讓江家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卻還能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理所當然地再次接近他,糾纏他,理所當然地對他一次又一次說,心悅他!
現在,還要用這種餘怒未消的眼神質問他,將他當做不夠忠貞的愛人。
他與那股沸反盈天的恨意和解不過一月,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該為隔世之恨而活。
為何蕭濯要陰魂不散,為何蕭濯還要再一次拉他下地獄?
是想再殺他一次麽?又像上一世那樣,哄騙他傾盡家族之力來輔佐他登上皇位,然後故技重施誅殺江家滿門?
往日清澈的眼眸此刻落不進一絲光亮,像是蒙上一層灰霧,江照雪的手無意識搭在腰間用來防身的軟劍上。
他竟然還對這樣一個人抱有仁慈,他竟然還想就此作罷。
早知如此,方才意亂情迷之時,他就該把蕭濯的腦袋……砍下來喂狗。
不,單單是這樣怎麽夠。
蕭濯怎配得上那樣痛快的死法。
哪怕是奪走蕭濯的一切,將他踩進泥裏,都不足償還前世十年的苦痛!
江照雪感受著心髒鼓漲的疼痛,如何放緩呼吸都無法緩解。
他麵無表情地想,大概隻有蕭濯百倍的痛苦,才能緩解他一分的痛苦。
但他很快恢複了理智,握著劍柄的手亦緩緩鬆開。
前世的蕭濯,深不可測手段了得,遠沒有十八歲的蕭濯好糊弄。
蕭濯想要利用他,可一旦發覺他亦是重生,說不定會提前對付江家。
但既然他知道蕭濯是為了他背後的江家勢力,他便越可有恃無恐。
再深的愛時過境遷都會變化,但是權勢不會。
除開感情以外的任何欲望,都很好把控。
蕭濯為了心中所求,哪怕他再如何刻薄,定會如前世那般忍辱負重到登基之後。
可惜了雲有行苦口婆心勸慰的一番好意,從此刻開始,十八歲的江照雪已死,他寧願此生隻為仇恨而活,永遠活在前世深淵裏,也絕不會放過蕭濯。
……
“我沒聽錯!”蕭濯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扣住江照雪單薄的肩頭,血色爬滿眼眸自己卻一無所知,“你還是惦記他……”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