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蕭濯渾身戾氣一滯,心頭忽而因這熟悉的話狂跳起來。
難道江照雪也——
這樣的念頭剛起,便被他果斷掐滅。
不,怎麽可能呢。
江照雪若是重生,先前又如何會放任自己在馬車裏接受他的親昵。
他自我安慰著,驟然翻湧的心緒被強行撫平,唯有袖中的手竟不受控製發著抖。
他並未做好真正與那個人重逢的準備。
可這一天真的不會到來麽?
蕭濯不敢再看江照雪冰冷的眼眸,一聲不吭轉身走出屋子,倉促的腳步帶著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照雪目送他離開,眼中閃過深思。
蕭濯莫不是察覺到什麽了?
可察覺到又如何,以蕭濯的性子,多半是自欺欺人,隻相信自己認為的,而他大可不必過分擔憂。
“公子……”榻上的少年小心翼翼攥住他素白袖袍一角,局促開口,“奴家害怕,四殿下他……”
“回去告知你家主人,求人不如求己,愛莫能助。”江照雪抽出自己的袖角,冷聲道。
他向來不喜這種暗地裏的交易,肮髒得令人惡心。
可這種規則心照不宣由來已久,並非他一人抗拒便能改變,能堅守本心,已是因為他有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父親。
也正因為他是丞相之子,哪怕他亦是寒窗苦讀數年,在那些大臣眼中,亦是身世大於才華。
正因如此,前世江家入獄後,他於旁人口中,也不過是廢後,是罪臣之子,唯獨不再是當年的狀元郎。
最後這名少年被十七秘密送出了相府。
宴會結束時,已將近子時。
江照雪跟著父親送完最後一位賓客,並未回臥房就寢,轉身去了書房。
這些時日,那位化名為海棠的苗疆女子一直被關在暗室中。
他緩步走下台階,十七跟在身後,手裏提著一盞燈。
“這麽晚了,公子身子本就不好,有什麽事大可交給我,何必親自來。”十七嘀咕道。
澄黃的燭光自江照雪冷冽眉目暈染開,卻照不見半分溫度,“有些事,還是要親手去做,才有意義。”
十七不懂,卻不妨他乖巧點頭,“哦。”
江照雪偏頭,斜睨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我自小陪伴於公子左右,公子是怎樣的人,十七心中始終清明。”十七認真道,“無論公子想做什麽,殺人也好,造反也罷,十七都會是公子手中之刃,不問緣由,至死方休。”
而前世,十七臨死之前,都未曾違背這句承諾。
江照雪閉了閉眼。
被所謂極致的愛一葉障目的後果,便是瞧不見身邊之人純粹而珍貴的情誼。
蕭濯難道不知他怎樣的人?或許知道,隻是沒有皇位重要罷了。
“公子又想到蕭濯那廝了?”十七問。
膽敢直呼蕭濯名諱這一點,似乎也與前世一樣,隻是前世江照雪曾因此訓誡過十七無數遍,每次少年都委屈地蹲在屋頂,下次他不在時仍舊直呼其名,讓人無可奈何。
“你如何得知。”江照雪停下腳步。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