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公公不敢耽擱,忙讓抬轎的幾個小太監,改道觀星台。
同時心裏忍不住嘀咕,這麽大的雨,觀星台上有什麽好瞧的?
轎中狹小,不比馬車可並肩而坐。
“阿雪,你若想去觀星台,大可天氣好時讓我陪你去,想幾時去便幾時去……”蕭濯美滋滋地將人抱在懷裏,口中哪怕是念叨,嘴角也是上揚著的。
方才江照雪冷冷篡改聖令的模樣,令他總是覺著,好似他們還是前世恩愛的帝後,一切陰差陽錯都不曾發生。
心中也溢滿了歡喜。
果然,有些習慣,哪怕重來一次,也忘不掉。
習慣都改不掉,更何況是對一個人呢?
聽出他話中愉悅,江照雪斂下眉目,望著自己擱在膝上,被帝王輕捏把玩的指尖,唇角微微勾起。
希望這種愉悅,待蕭濯下了觀星台還能保持住。
觀星台很快到了。
蕭濯又想抱著他上觀星台,江照雪皺眉後退一步,“我有腿,自己會走。”
拗不過他,蕭濯隻好奪過苟公公手裏的傘,親自撐在他頭頂,低聲道:“雨天路滑,我怕你摔著。”
江照雪抬眼望去,整座觀星台都籠罩在朦朧的大雨中,與記憶裏的大雪相比,模糊許多,再加上那些夜明珠盡數被蕭濯銷毀,更是猶如蒙上灰塵還褪了色的丹青畫。
可舊便是舊了,哪怕尋了最好的修複師傅,也永遠回不到最初的樣子。
人亦是。
有人樂意撐傘,江照雪自是不會拒絕。
他瞥了眼頭頂朝自己傾斜的傘,目光微轉,落到男人被雨水浸濕的深色衣襟上。
“我無事,你身子本就不好,不能淋雨。”蕭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險些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阿雪還是在意他的。
“是麽,屆時陛下患了風寒,可莫要說是為了臣才如此。”江照雪譏諷回道,“臣可擔不起這樣的罪名。”
蕭濯:“……以前是我的錯,我心甘情願如此,與你無關。”
還欲再說什麽,江照雪耐心見了底,已不想再聽,抬步走上台階。
他走得很穩,不疾不徐,好似真的隻是突然來了興致,想去最高處賞雨。
可尚未走到最高處,方才到台階中間緩和的寬闊平地上,江照雪就停下了。
正疑惑為何停下,蕭濯環顧四周,終於記起前世某些沉痛悔恨的回憶,麵色僵住,連忙轉過頭去,不敢再直視他。
“陛下不敢看我,看來是想起自己做過的事。”江照雪就要平靜許多,因為指尖被凍紅,隻得將手都攏在袖中,可哪怕這樣,他仍舊沒有離開觀星台,“前世,陛下就是在此處,一腳將臣踹倒在地,後來哪怕是出了宮,被火燒死時,臣身上的印記都未曾褪去,哪怕重來一世,也不敢忘。”
“蕭濯,帝王久居高處久了難免生出疑心,想要清算朝臣後宮是很常見之事。”江照雪冷聲續道,“你說你是逢場作戲,可我與你好歹八年同床共枕,再如何,何至於讓你狠心到要踢我下觀星台?”
“我……”他每說一個字,蕭濯的心便痛上一分,“阿雪,我錯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