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濯的母妃,不過是個上雲京四品官員的幼女。
若是嫁給上雲京的某位高官之子,未必不能與夫君琴瑟和鳴走完一生,可她偏偏要嫁給先帝,不想做什麽高門主母,她想做皇妃,做寵妃,做太後。
起初也的確如她所願,即便是側妃,在王府裏的風光遠遠蓋過了剛入門不久的王妃。
尤其在誕下蕭濯後,她更是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孩子上。
故而當先太子謀反,先帝不得不送去一個孩子以表忠心暫待時機時,她將蕭濯推了出去。
“蕭濯,你以後是要當太子的!”
年幼的蕭濯仰著頭,任由自己的手臂被母親緊緊抓住,隻是麻木著一張臉,敷衍地附和她。
太子。
他的母親眼裏除卻這個身份,可曾對他有過半分在意?
但蕭濯其實早就不在乎了。
在無數次他的母親一邊給他下毒陷害旁人,一邊又抱著他哭著說自己隻是沒辦法時,蕭濯便已麻木。
所以當他聽見要把自己送過去當人質時,也無多大反應。
哪裏都是龍潭虎穴,無所謂騰個地方。
可等他從東宮被人接出來時,他的母親又不那麽高興了。
因為王妃的兄長助當時還是親王的先帝勤王,功不可沒,太子之位,怎麽也落不到他一個人質身上。
畢竟他隻是人質,無法與戰功赫赫的鎮北侯府相提並論。
可他的母親不這麽覺得。
“都是你不爭氣!你為何這麽沒用!”
這種怨恨,在她僅僅是冊封為妃後,達到了頂峰。
登基大典後的那天夜裏,帝後在坤寧宮恩愛徹夜,而蒹葭宮裏,蕭濯被自己的母親關在狗籠裏,與一條年幼的獒犬一齊沉進了那口逼仄的井中。
好在這口井不曾經過工部官員的測量,隻是容妃擅作主張命人挖掘,自然沒有水,隻是比較濕冷。
籠中僅有一個饅頭,而他需從雖年幼卻已凶狠無比的獒犬口中奪食。
他的母親試圖以此教會他,若他不去奪太子之位,便會如今日這般,與狗分食。
蕭濯怎會讓她如願。
七天七夜,他的母親每日隻往井裏丟一個饅頭,想著等他出來時,就會聽話了。
可當她命人將鐵籠從井裏拉上來時,卻整個人都驚愕地從貴妃椅上站起來,手裏的玉如意摔落在地,碎成了無數片。
狗籠裏的蕭濯,啃食完最後一塊生肉,稚嫩的臉上血跡未幹,就這樣抬頭平靜地望向她,“母妃,我不喜歡吃饅頭。”
他不喜歡吃旁人施舍的東西,誰也不配讓他勉強吞下去。
所以他身側,是擺放整齊的七個饅頭。
“母妃,我們替小狗立個碑吧?”蕭濯慢慢笑了,“我不是故意吃他的,實在是母妃太過分,連我不喜歡吃饅頭都不記得。”
“瘋子……瘋子!”容妃用極其恐懼的目光望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怪物,“李嬤嬤!快把他給本宮送走!本宮不想再看見他!”
可宮裏的皇子,又豈是想送走便能送走的。
陛下得知此事,也隻好先讓蕭濯住在尚書房臨時布置的屋子裏。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