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的規矩,哪裏是說改就改的。”百裏君落不以為意,又繼續說道:“按照規矩,老神的兩個徒弟隻能活一個,他死我活,自然能繼承老神位置的,隻能是我。”
“致遠,我早廢了這規矩。所以,你給我閉嘴。”男子邊說邊彈,聲音冷絕,掌心的血全都飛濺至衣袍和琴體上,星星點點,越集越密。
百裏君落默然。
但很快,他就雙眼冰冷地看向一手把自己扶養大的救命恩師,嗤笑一聲,譏諷道:“說是廢了規矩,那師娘又是怎麽死的?”
琴聲戛然而止。
隻有冰寒的餘音,始終縈繞在這狹窄的小屋裏,久久不絕。
男子還在流血的手僵挺在琴弦上方,血流如柱。
他的臉,他的表情和眼神,也俱都僵直住,再無變化。
“嗒,嗒……”
是大顆大顆的血珠,滴在鐵鎖上的聲音,清脆而絕望。
這男子僵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抬頭,衝著百裏君落微微一笑,笑意溫暖,一如從前。
“致遠,你聽著,你想要的一切,不論是皇位,還是老神的位置,你都不會得到。”
他邊說,邊從掌心裏湧出一陣赤烈焰火。
這火很快就猛烈焚燒著這斷琴之上,也焚燒在這表情和煦如春的男子身上。
熊熊火光中,這男子對著一臉平靜甚至是淡漠的百裏君落狂笑不止,仰頭邊笑邊大喊道:“因為你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
“所以你隻能和為師我一般,輸得幹幹淨淨,輸得幹幹淨淨啊……”
一滴悔恨的淚水,從這男子的眼角邊悄然滑落。
大火很快完全吞噬了這癲狂不休的男子。
濃重的黑煙自竹屋的小窗裏不斷滾散而出,直飄上湛藍如洗的天空。
可直到這男子用內力真火,直接把自己燒成一堆焦炭,百裏君落也不過是待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一絲一毫阻止救人的意圖。
他隻不過是神色淡然地轉身,又從這竹屋裏緩緩駛出。
風起,將他滿身的焦糊味吹散不少。
他的輪椅依舊壓著那“咯吱”作響的楓葉,向結界石牆徑直行去,無有停留。
良久良久,一個溫柔而迷惘的聲音才隨風飄來,回蕩在這重歸寂靜的小院裏。
“是嗎?”
樹聽見他這麽說,風聽見他這麽說,滿地的落葉也聽見他這麽說……
可竹屋裏那個曾給予他唯一溫暖和關愛的人,卻永遠聽不見他的回答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