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姐妹

在黑暗中我慢慢摸索到落地燈的開關，一拉，滿室都被點亮。下了床尋找唐駿無果後，才想起用手機聯係他。 剛打開手機，楊欣就打來了電話。 我把楊欣的電話名片設置成我和她的合照，照片裏，我和她穿著閨蜜裝，不管是笑容的弧度也好，手上的動作也好，都似雙胞胎一樣默契十足。 直到現在，我都還在懷疑那天，是不是我看錯了，或者她被薑誌剛騙了。 遲疑片刻，我抖動的手指才按了接聽鍵。 “夢潔，你和誌剛和好了吧？” 她的語氣好像是在關心我，卻小心試探著，生怕我回她一個不字。 我握住手機的手滲出了冷汗，楊欣是一個聰明的人，她向來不會明著跟誰翻臉。 她大學時有一個很討厭的同學，叫小芮。小芮家很窮，當時學校的貧困生助學金名額下來了，小芮寫了申請書，交給了身為班長的楊欣。 楊欣偷偷把小芮的申請藏了起來沒有交上去，導致最後名額裏沒有小芮。後來，她還假惺惺地跑去安慰小芮，讓小芮以為她是好人。 楊欣把這件事告訴我時，我覺得她很陌生，她卻告訴我小芮之前也整過她，她不過是以牙還牙。 我是她朋友，不好說什麽，所以把這件事一直壓在心裏，再也沒提起。 如今楊欣的話讓我感覺看到了那時候的她，陌生卻熟悉。 我壓住聲音裏的顫抖，一字一句地問她，是不是很希望我和薑誌剛和好。 她愣了片刻，又換回以前我無比熟悉的語氣。 “那當然，身為朋友，我也不希望你成二婚嘛。不然到時候你就不好找對象嘍。” 她像平時調侃我一樣，讓我分不清她以前對我的關心是真是假。 我冷笑，她不是不知道我的遭遇，卻到現在還跟我裝姐妹情深。 我跟她說想跟她當麵聊聊，她很痛快的答應了。 地點約在市中心的咖啡廳，來來往往都是行人，這也是為了防止再被楊欣陷害。 她如約而至，盛裝而來，看起來和大學那個青澀的她很不相同。徑直走到我的對麵坐下，環顧了一下四周。 “夢潔，你可真會挑地方。”她看透一切的語氣讓我感到恐懼。 沒錯，這家咖啡廳是我倆大學時常來的一家。選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為它在市中心，更重要的是，它是我們許多美好回憶的承載地。 “別說那些彎彎道道的話，直說吧。”我很幹脆地，沒理會她的話。 我盯著她，試圖從她臉上尋找一絲慌張的神情，可惜並沒有。 她放下包，點了她最愛的美式咖啡，淡定從容的姿態和她在英文演講比賽上如出一轍。 “夢潔，我們之間不是向來有話直說嗎？” 她微笑著，讓我猜不透她的真實情緒。 我笑了笑，“那好。楊欣，你明知我的遭遇，還讓薑誌剛進了門。你出賣我，現在何必再跟我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她拿起杯子呷了一口，咖啡的醇香伴隨她嘴唇的一閉一合飄到我鼻子邊。 “裝姐妹情深的難道不是你嗎？” 她的語氣好像在強調造成今天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一樣。 楊欣的話讓我措手不及，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久久吐不出話來。 “你什麽意思？” 我提高了音量，許久才問出這句話來。 “李夢潔，你以為你心裏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知道？” 我倒抽一口冷氣，對上楊欣那雙深淵般深不可測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