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惡意

楊欣用咖啡匙在杯子裏反複攪拌，咖啡匙觸碰到杯壁發出的聲音讓我不寒而栗。 “李夢潔，大學四年，除了我，沒有人肯跟你做朋友吧？” 楊欣的提問觸碰到了我心裏最脆弱的弦。 她說得沒錯，的確沒人跟我做朋友。每當我想跟同班的女生搭話時，她們總是避開我，笑著說跟我說話很有壓力。 次數多了，我也就不願意主動跟她們搭話了。 所以當英語演講競賽結束，楊欣主動向我伸出手時，我便像抓住稻草一樣，狠狠抓住不願放開。 我低著頭，像一隻鬥敗的公雞，靜靜聽著來自楊欣的一串串詰問。 “你拚了命的對我好，無非是怕我這唯一的朋友離開你，無法做你身邊襯托你的綠葉吧。你這點花花腸子，我早就摸透了。” 聽到這句話，我猛然抬起頭，“楊欣，你在說什麽？” 我承認我沒有朋友，或許是我同性緣不好，但她說我離不開她僅僅是為了要她做襯托我的綠葉，我無法苟同。 她挑了挑眉，滿滿的不屑。 “是，你的確有點美貌，有點專業天賦，但何必在我麵前炫耀你的一切，裝出高高在上的樣子來。” 她的話，像一把刀，插進我的心髒。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但我從來沒想過在你麵前炫耀我自己……” 麵對這唯一的朋友，我竟然說不出任何狠話來。即使她出賣我，欺騙我，我卻還在向她解釋我的真心。 我突然明白她的話來，她這些話，不就是赤裸裸的嫉妒嗎？ 我猶豫了一下，用很不相信的語氣問她是不是嫉妒我。 聽到“嫉妒”二字，她像被戳到痛處一樣，從凳子上跳起，聲音抬高很多。 “你放屁，你有什麽值得我嫉妒的？” 我了然於心，沒了剛剛的不忍，“那不然是什麽？羨慕我？” 她被戳穿的樣子看得我很想笑。她一直都是這樣，越是在乎的東西裝得越不在乎，一旦被拆穿就變了臉色，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大學時是個書呆子，不太打扮，而我早早學會了怎麽裝扮自己。我們走在一起時，總有嘴賤的男生指著我們笑嘻嘻的說看，我們學校的校花和笑話。 我很清楚那些男生的惡意，於是安慰楊欣不要在意那些話。楊欣從來都是笑笑，說她不在意。 我怎麽會相信她真的不在意，沒有女孩子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我知道，她會偷偷買化妝品，卻從來不用。 她以為她了解我，卻不知道我更了解她。 因為嫉妒所以幫著薑誌剛害我嗎？這樣的朋友，我寧願沒有。 我冷冷地看著她，“楊欣，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花花腸子嗎？” 我拿她剛剛懟我的話噎她，噎得她整張臉都快繃不住怒火。 她終於氣急敗壞，臉上的淡定表情在這一刻全部崩壞，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因為嫉妒扭曲的嘴臉。 “李夢潔，你憑什麽？憑什麽我喜歡的人全都喜歡你？明明我的專業成績比你更好，導師卻隻承認你的優秀，不肯誇獎我一句？” 終於露出了她的真麵孔，真難看，比她任何時候都要難看。 我漠然地看著她發瘋發癲，心越來越冷。 “所以你就幫著薑誌剛欺騙我？” 我隻需要她承認這一句，算作我們之間姐妹情分的到頭。 她突然笑起來，笑容瘮人，眼神陰冷無光。 “李夢潔，你不會忘了吧？你跟薑誌剛……是怎麽認識的？” 她似笑非笑地說出這句話來，讓我脊背一涼，感受到了來自楊欣滿滿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