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皆是如此之人,連那甘霸,也不大呼小叫了,而是捏緊了拳頭,似乎隨時都要動手殺人一般。
李一袖此時演出來的竇娥,不知比排練的時候演得好了多少倍,在台上哭得撕心裂肺,一聲冤屈,直教人痛徹心扉。興許就是李一袖剛剛經曆了那一幕,心中的壓抑此刻演戲的時候方才爆發。
甘奇早已吩咐狄詠周侗等人都站在了台下,便是生怕有人衝上台去打那個“裝孤”的演員,也就是演楚州知府的演員。這種事情,古今都有,乃至後世解放後,還有個軍人看《白毛女》看入迷了,掏槍去打台上的黃世仁。
壓抑之後的釋放,就在於竇娥的父親竇天章當官歸鄉,開始給自己的女兒沉冤昭雪,眾人才重重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鬆完,卻還是壓抑非常。
就連始作俑者甘奇都看得壓抑不已。
戲曲已罷,張淑儀沒有眼淚,隻是滿臉沉重,與甘奇說道:“甘公子,這出戲寫得真好,一袖姐姐當真演得好。此事莫不是哪裏發生的真事?”
甘奇搖搖頭:“不是具體的真事,卻又比真的還真。”
哪朝哪代,貪贓枉法的官員都不缺,與竇娥一樣的人也不少。
戲都演完了,已然先下台的李一袖,依舊淚眼不止。
張淑儀看著台上出來謝幕的李一袖,說道:“一袖姐姐才是這汴梁第一,奴家差得遠了。”
甘奇深以為然,點頭說道:“她當是這梨園行第一人。”
所謂梨園,便是唐玄宗李隆基排演戲曲音樂的地方,李隆基最愛此道,常常親自排練調教伶人,甚至也自己上場去唱。所以後世把戲曲行業稱之為梨園行。
“奴家願與一袖姐姐多多走動,不知一袖姐姐願不願意。”張淑儀開口問道。
“我倒是不會管製與她,你自己尋她就是。”甘奇笑著答道。
張淑儀連忙說道:“謝過公子,樊樓也願與公子的梨園春多多交流,更願在樊樓多多上演這般的好劇目。”
“好說好說。”甘奇答道。
卻聽忽然有人大喊:“來人,賞,賞一袖姑娘五十貫。”
小廝飛奔,錢已放在台上,正在謝幕的一袖有些發愣地看著台下的甘奇,見得甘奇含笑對她點頭,李一袖才開口去謝,戲班子裏的人便上前去拿錢。
又有人大喊:“我也賞,賞不得那麽多,八貫。”
“我賞二百錢。”
“我賞十二貫。”
“這裏,來拿,四百錢。”
卻見一人起身大呼:“我這裏有六十貫,誰替我把那貪贓枉法的知府打一頓,六十貫歸他了……”
甘霸已然起身:“我不要你的錢,我去打……”
甘奇早有防備,站起身來就喊道:“周侗,拉住這廝……以後不準這廝再進戲院!”
“周侗,周侗,你這個沒良心的,放開老子,放開你霸爺,放開你甘霸……”
一旁的張淑儀看得這一幕,正在掩麵咯咯笑了起來。
(老祝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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