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照影在等一個人。
孟眠春多少明白一些,但卻又並不能完全猜到她的想法。
柳照影隻是安靜地待在家中,要來見她的人不少,吵吵嚷嚷看熱鬧的學子們、閑著來串門的修麟、還有謝平懋和謝家的人也來過兩趟,像趕不盡的蒼蠅。
孟眠春這個一向戰績彪炳的煩人精在這些人麵前都稱不上煩人兩個字。
有種地位收到了挑戰的感覺……
但麵對沉靜的柳照影,他很清楚地明白,反正其中並沒有她在等的人。
就這麽莫名其妙地過了幾。
這晚上阿拴被修麟拐著出去瘋玩,玩累了就被一並帶到了孟家,並沒有回來睡,柳照影一個人在燈下看書。
燈影晃了晃,窗戶吱呀一聲,在寂靜地月夜裏格外地刺耳。
柳照影放下書,冷靜地轉頭朝向窗口,那裏此時正站著一個黑影。
這樣的輕身功夫,即便是卓甘棠在這兒,也要歎服。
黑影瞧來不甚健壯,甚至單薄伶仃,猶如鬼魅,可是卻不能不讓人正視這是個江湖高手的事實。
柳照影勾了勾嘴角,臉上並無任何驚訝之色,顯然對不速之客的到來早有準備:“久候多日,閣下可真是姍姍來遲啊。”
黑影動了動,卻並沒有向她靠近的意思。
柳照影兀自下去:“我既然大費周章請閣下來,閣下就該明白,所有我該知道和不該知道的事,我早就已經一清二楚了。”
黑影終於話了,沙啞低沉,如同砂紙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那你也知道,我既露麵,即是你的死期。”
柳照影淡笑:“閣下不是之前就已經動手了嗎?我什麽都不做,你也一樣會殺了我。”
所以倒不如她先占據主動權。
黑影也在打量這個燈下的少年人,想對方從火場死裏逃生不過幾日,這麽快就理清楚了前因後果,並且如此大張旗鼓地引自己露麵,這個少年,不僅僅是膽大心細,也是狠絕至極。
他難道不怕死麽。
柳照影確實是不怎麽怕的,她的手緩緩地撫過桌上的一幅畫,這是她畫的白雲山的摹本,如今早已傳遍大街巷。
她輕輕歎了口氣:“人人都‘書中自有黃金屋’,這卻是對我們這些畫師看輕了,誰隻有書中呢?有時候,畫中才有黃金屋啊。您是不是這樣……江大人?”
桌上的燭火再次跳了跳,半明半暗的內室陷入一陣寂靜。
柳照影麵對黑影,繼續淡笑:“或者,我不應該用南畫院畫學正的身份稱呼您,嗯……也不知道您在素衣教裏擔任什麽職位?總不至於比偈人還低吧。”
如果屋裏有第三個人在,大概會張大嘴震驚地無以複加,覺得柳照影此時就是瘋了,這胡言亂語的是什麽。
一會兒江大人,一會兒又是素衣教的。
黑影朝明亮的地方邁了兩步,也不再刻意地掩藏身形,抬手輕輕地揭下了擋住頭臉的黑布,露出了其下花白的頭發,和往日總是隨和親切的慈祥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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