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韓穀雨床頭的燈閃了兩下,這是提示她臨睡前吃藥的信號。
來了這麽久,她對這裏的程序也算是熟悉了。
韓穀雨是住的一間有四張病床的房間,但整個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
剛來的前三天,穀雨基本都是在一會發燒一會清醒中度過。她記得清醒的時候,起床後護士會讓她先吃兩顆藥,接著就開始給她打吊瓶。
她打的吊瓶是那種小的,掛十分鍾就能打完的吊瓶,但每天要掛很多瓶。至於具體是多少瓶她沒有細數,但她估計一天十幾二十瓶是少不了的。
因為太多,那些穿著防護服的護士總是頻繁的跑過來給她更換。而因為次數太多,跑動時的蒸汽總是讓護士們的護目鏡模糊一片。就算是她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也能聽到那些一路小跑過來的護士的喘息聲。
看著她們為了她一個人忙前忙後,那一刻,她被感染後的憤怒無奈和絕望,讓感動給填滿了。
除了那些小包裝的點滴掛瓶,還有三個大容量的掛瓶,一瓶一掛就是一兩個小時。而在她掛水的間隙,護士們還要為她衝中藥顆粒。
等這些都弄完了,在臨睡前,還有三顆非常苦的藥。而此時床頭燈亮,就是提示她要睡覺準備吃最好一次藥了。
一分鍾後,一位穿著防護服的護士走進來,把兩顆藥放在一個透明塑料包裝袋裏遞給她:“趕緊吃藥吧,吃完早點休息。”
韓穀雨此時情緒正低落,沒像以往那樣,馬上坐起來配合吃藥。而是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悲觀的看著天花板,喃喃說:“吃了就能好嗎?要是不能好,為什麽還要吃呢?”
護士看到情況不對,走到她身邊,輕聲問說:“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護士穿著防護服,穀雨看不到她的臉,但聽聲音,穀雨也能聽出眼前的護士就是這幾晚都在值夜班照顧她的那位年輕小護士。
穀雨來到這裏的幾天時間裏,有好幾個護士輪流照顧她。護士們每天全都穿著同樣的防護服,戴著口罩和護目鏡,壓根就看不到臉。穀雨隻能通過聲音去辨別誰是誰。
這位小護士的聲音特別清脆,所以她對她印象也就更深刻。
穀雨把頭埋進被子裏,不說話。
此刻,心灰意冷的韓穀雨以逃避的姿態,躲進了被子裏。一無所有的她,是真覺得吃不吃這個藥都沒差了。反正她的生活已經是一潭死水了,就算她拚命治愈了,也一樣不會被外麵的人所理解,更無法把她的生活挽救回來。
那她為什麽還要這麽努力的去吃這麽多的藥,紮這麽多的針呢?
患者情緒出現波動,是治療過程中常有的事。
小護士也沒強迫她馬上把藥吃下去,而是搬了張椅子坐在她的床邊,輕聲說:“這兩顆藥的作用是提高自身免疫力的,就像小說裏的那種百毒不侵的靈藥一樣,是很有用的。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你吃完後覺得嘴裏一直發苦嗎,今天我特地給你拿了幾顆水果糖,特別甜。你要不要先吃一顆,趁著嘴裏甜的時候把藥吃進去,然後再把另一顆含在嘴裏,這樣就完全不苦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