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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賢後教媳(5/5)

作者:蔣勝男字數:21156更新時間:2021-04-19 22:16:20

    劉娥就說:“我們以前抓田鼠,若是找到洞穴直接伸手掏洞,自然就是田鼠從別的出口逃了。後來就是發現了田鼠,先不掏洞,而是到周邊將其他的口子封住了,然後放煙一薰,隻看煙從哪個洞口散出去,就在那裏張著網罷了。”

    元侃就拍案叫好:“你這可是兵法,圍而不攻聚而殲之。”

    劉娥笑道:“我們鄉下人哪裏懂什麽兵法,我們隻知道凡是抓田鼠,就要用田鼠的辦法。再有,就是田鼠躲在洞裏,如何發現它們的行蹤,卻是田鼠愛往洞裏拖東西,又貪,所以路上總會掉下一些東西的。順著鼠蹤去,再沒有抓不住的。”

    元侃點頭:“正是,這些人做案多起,都有一定的行蹤,一次兩次出乎意料,十次八次,難道不會有重複的路子。”說著就鋪開書案,寫起表章來。

    劉娥又提醒:“再則,若要絕了鼠蹤,頂好是把鼠洞填上才好。”

    說著站起來,次日就上了表章,讓開封府協同查辦無憂洞之事。

    若說素日朝上還有人會為各種事而爭執,在這件事上,還真的無人爭執,清掃了這些城狐社鼠,大家心理上都覺得安全些。且這些人實在太底層了,素日頂多勾結些衙役裏正,還攀交不到朝堂官員去。

    劉娥隻是提供了一點思路,到具體方案,自然有能臣幹吏來操辦。先是派人混入當中,查了一兩個月,掌握了證握,就帶著開封府展開一次突襲,先是讓匠人將查到的地下水道洞穴見一處封一處,隻留得幾個出口故意不封,卻在那幾個出口上暗中留了臨時抽調的禁軍來。再讓開封府衙役如往常一般到地下洞穴去抓捕,果然就見著一批抓一批。凡是一處搜盡了的,就讓工匠將洞穴用土封死。如此查一處,封一處,雖然也有從別處洞口逃了去的。但終究十之七八都落了網。次則再去查封一批素日幫助銷贓、轉運、販賣婦孺的店鋪與鏈條來,更挖出與這些人勾結的底層小吏來,如此整頓一番,頓時就換了氣象。

    皇帝得知,也叫元侃進宮來誇獎一番。

    這一番整頓下來,雖然不能說讓這類的地下陰暗勢力就此絕對跡,但這一打擊下來,保得此後三四十年的清靜,卻是有的。這樣的大城市中,永遠不缺陰暗的角落,永遠不缺因無法謀生而鋌而走險的人,也永遠不缺那些因為利益而與之勾結的勢力。那些銷贓的鏈條被打擊,或許三五年會慢慢恢複,但要成規模,也得十來年。但那些被封土堵死的地洞,想再一點點挖開再成為縱橫交錯無法追捕的管道網絡,卻是沒有幾十年不成。

    “但最終還是要保得京中沒有流民才是。”元侃歎氣。

    是啊,換了任何一個人都要歎氣的,剛打擊完這些無業流民,轉眼開春京城忽然又多了一批新的流民,幸而那些洞穴都封死了,否則就是多一批不穩定的情況。

    “這批流民,都是從蜀中來的,聽說今年受災了。”劉娥也是蜀中逃難而來,格外同情。

    元侃歎了一口氣,道:“你卻不知,今日居然有一個蜀中來的狂生吳文賞叩闕上書,曆數蜀中諸官員貪酷,這倒也罷了,他居然還指摘朝庭的政令有過,說蜀中專設的博買務害民無數,理應立刻取消。父皇聽了雖然大怒,卻也說是書生意氣,隻將他杖責,轟了出去。隻是想著前些時候張詠也同我說,蜀民有怨,請我上書父皇,隻是……”

    劉娥自然明白他這一句隻是後麵的意思:“隻是蜀中原是吳王的藩地,你不便擅加插手!”

    元侃歎了一口氣:“正是。想那年我上書父皇開倉賑濟京中貧民,這事兒便年年得我辦理了。那時候便得罪了二哥,跟我別扭了好幾年,我回什麽駁什麽。我倒罷了,倒累得跟我走得近的幾名官員給尋事下貶了。直到二哥死後,我才陸續把他們給弄回來。這也是我以前不懂得做事的緣故,如今再為這個事跟五弟對上,實在是不必了。那會兒二哥還看我是個弟弟不懂事,肯容讓幾分。但五弟又向來是個狂性子,隻怕更要疑心我與他作對,挑他的不是。”

    劉娥輕輕歎了一口氣:“你們天潢貴胄,做件事也得這麽左右為難的,叫底下的人,做事就更難了。”

    元侃將身子向後倚過去,歎道:“那個狂生吳文賞,告的頭一名就是彭山縣令齊元振貪髒虐民。這個齊元振本是五弟府中放出來的,去年述職考政卻是優等,還特別領了朝庭的獎勵。”

    劉娥好奇道:“既然是述職考政優等,怎麽會被人告,卻不知這述職考政是怎麽考出來的?”

    元侃笑道:“今年有吳文賞告他,他可得不了優等了。述職考政,無非考的是今年歲入有否增加,治地太平否之類的。歲入每年入戶部有記載的,治地上若無有大訴訟,那便是太平了。”

    劉娥冷笑道:“倘若述職考政隻考這些,那倒容易了。比如農戶租地,一年的收成原是要三成交皇糧,下麵縣令便改成六成七成,橫豎百姓認不得朝庭的政令。這樣搶了租子,在朝庭麵前增了歲入,自己卻也收得銅錢滿倉,百姓餓死,卻有誰理?那訟案更簡單,衙門裏不管有理沒理,先交錢再打官司,層層剝皮,誰敢上衙門打官司去?”

    元侃笑了:“怎麽你這話,倒象是今日吳文賞的口氣!”

    劉娥怔怔地道:“我們家,就是這麽逃難出來的。”

    元侃收斂了笑容,抱住了劉娥道:“別想這事兒了。我過幾日,找機會跟五弟提一下,讓他自己小心點兒。若是他自己上書,那就兩全了。”

    劉娥回過神來,笑道:“你看我說哪裏去了,盡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做什麽呢!我想朝中宰相大臣總會看到的吧,官家若是知道了蜀中情景,必會下恩旨的。”元侃也笑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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