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李甲去收拾大帳裏的殘宴,竟然在地上拾了這樣一枚玉玦,也不知是誰扯爛了係帶丟在那裏,看似無人再要了,我便收了起來,倒是發了筆小財。那案桌之上還有一對玉鬥,隻是可惜啊,竟然被剁得稀爛,真是糟踐了寶貝……”
他話音未落,身邊另一人就想爭奪那玉玦,兩人扭在了一起,那玉玦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滾了起來,一直滾到了我的麵前,撲在了腳邊。
☆、狂奔之路
我彎下腰,撿起了玉玦。
這枚玉玦,應該就是範增數次示意項羽斬殺劉邦卻不得回應之後,憤而扯斷隨手丟棄的那枚吧?
那幾個兵丁見我撿起了玉玦,似是心有不甘,卻又不敢作聲,隻是神色有些怏怏。
我笑了一下,走了過去,將玉玦放回了原來那人的手中,那人呆呆接了。
我轉身欲要離開,卻突然對上了一雙如鷹般的眼睛,剛才那個被稱為韓郎中的男子,此刻正站在邊上打量著我。
他看起來很是挺拔,麵目英俊,隻是……我突然覺得有些眼熟,仿佛從前在哪裏看過似的。
韓郎中,執戟郎中……
我突然一個激靈。
韓信。
難道他竟是韓信,那個很久很久之前,我在淮陰的淮水之畔遇到過的那個少年?
我又仔細朝他望去,不錯,麵前的這個男人,依稀還有從前我印象中的臉部輪廓,隻不過褪盡了少時的青澀。此時他淩厲如鷹隼般的眼中,卻又隱隱含了一絲鬱結之色。
我不再懷疑了,他應該就是韓信,此時仍是鬱鬱不得誌的韓信。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我嗎?那個在淮陰城中曾經目送他遠去的“辛離”?
我的心中,有了淡淡的喜悅,就好像又見到了自己久違的家人。
我對他說道:“一隻簍子,容量為十,裏麵裝滿油,另有一空罐,容量為七,一瓢,容量為三,今欲平分這十的油,隻能用這三件容器倒來倒去,求方法。”
他一呆,似是吃了一驚,猛地盯著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知道,他已經完全不認得現在的我了,我在他的印象中,應該還是淮水之畔那個又黑又瘦的男孩,他的“辛離弟”吧?
我笑了一下:“你還記得淮陰城中那個清晨的時候送你離去的辛離嗎?”
“你……”他的神情極度怪異,看著我的眼中卻又驟然現出了歡喜的光芒。
“我便是當年的辛離。”
我看著他,微笑著說道。
沒過幾天,韓信便悄悄離了項羽的大營,改奔劉邦的軍中了。而此時,連綿百裏的阿房宮大火已經熊熊燃燒了數月未滅,驪山腳下,渭水河畔,到處是火海,滾滾濃煙如漫天烏雲,飄上天際久久不散。
子嬰和他手下的八百多顆秦國貴族的頭顱,血淋淋地滾落到了地上,隻是,和千千萬萬無數的孟薑女們的春閨夢裏人相比,這又是何等的微不足道。
春了,項羽大封天下諸侯,劉邦得了巴蜀和漢中之地,被封為漢王,英布被封九江王,我的義父吳芮,他並未親臨關中,亦未有任何上書,項羽卻也封他了一個衡山王的稱號,令他到彭城等候覲見。他又自號西楚霸王,定都彭城。以霸道得天下,以王道治天下,這或許便是他如此稱呼自己的意圖了。分封結束了,被封為王的各路諸侯紛紛四散回到了自己的屬地,項羽又讓章邯、司馬欣和董翳三個前秦降將分駐關中腹地,將關中劃為為三秦,自己拔營東歸了。
繞了一圈,我最終還是隨了項羽的軍隊,行在了去往彭城的路上。富貴不還鄉,那就等於錦衣夜行,他是想讓自己的家鄉父老,看到他今日的榮光和驕傲吧。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