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隻有個一色藤長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平手汎秀喝到:“尾張武人雖然勇猛善戰,但我等也絕不會坐以待斃,我看平手中務大人,您還是謹言慎行,不要繼續講這種話了!”
三淵藤英感激地向他點頭示意。
相比起其他幕臣們,一色藤長這番話,說得還算有點硬氣。
不過看他咬緊牙關,麵色慘白,雙手緊捏著一把折扇,色厲內荏之相,是表露無疑了。
對此平手汎秀自然是洞若觀火,明察秋毫。不屑地哂笑了兩聲,懶得與嘍囉們廢話,依然是抬頭望著禦座上的足利義昭,輕輕躬身:“方才鄙人所言是真是假,您自然能分辨。語至於此……勿謂言之不預。”
一眾幕臣完全被無視了。
包括剛才跳出來的三淵藤英和一色藤長。
可是這兩人並不因被輕視而憤怒,反倒齊齊鬆了一口氣。
平手汎秀這個混賬東西,給人的壓力還真不一般的大……
這倒不是什麽“氣場”或者“靈壓”,純粹是被過往的事跡給嚇住了!
幕府眾人整天都把織田家當做恐怖的魔軍來看,言辭中極盡渲染其邪惡與強大,對正麵衝突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一種加諸自身的心理暗示。
如果是信長過來吹胡子瞪眼睛大發厥詞,就算他隻剩一口氣,估計也能當場嚇到兩三個人尿褲子。而平手汎秀基本是被視作“大魔王麾下的首席魔將”之類角色。
肉眼凡胎的普通人,麵對恐怖的首席魔將,能麵不改色地對話兩句,也算是有膽子了,不能要求太高。
足利義昭其實也很怕。
甚至是更怕。
他自打出生開始,一直到三十歲,都在寺院裏深居簡出,吃齋念佛,不問世事的。衣食住行自由小沙彌打理,他本人別說刀劍鮮血,連野兔山雞的屍體都不曾見到過。誦讀經書,研習佛法就是他的全部“自我奮鬥”。
這樣一個人,突然就由於“曆史的進程”,來到暗流湧動,朝不保夕的虎狼之穴,跟織田信長這等絕世梟雄打交道,實在強人所難。
他比其他人,更有理由產生畏縮和仇視。
但是,足利義昭強裝淡定的端坐著,見到平手汎秀一個眼神便壓製住了幕臣,此時心中除了懼恨,卻又生出異樣的欣賞和尊敬。
五年前被三好家追殺,全靠僧侶和公卿們麵子才逃出生天,整日惶惶,坐立不安。欲求於朝倉,表麵深受禮遇,實則遭到忽視。隨織田進了京,信長卻說要回岐阜,隻留下平手汎秀帶三千人留守。
但就靠這三千人加上近畿豪族湊起來的雜兵,施展奇計,誘敵深入,一舉擊潰了三好三人眾。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