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心病,一朝得解。
當時足利義昭便暗中感慨:此人為何不是幕府的譜代,而是織田的親族呢?
現在這種想法又一次湧上心頭了。
明明信長被刺,重傷難治,包圍圈又呼之欲出,但平手汎秀仍盡力為織田家留下了足夠的本錢。
一念至此,足利義昭輕輕一歎,端正坐姿,與平手汎秀的目光正麵對上:“平手中務說得不錯!織田彈正揮軍上洛的功績不容淡忘,我對他也需留有足夠敬意才是。便如您所言吧,讓織田彈正來禦所擔任管領,其子左衛門督(織田信忠)接任家督,留在岐阜城,想必這是你我都可以接受的條件。”
話音落地,平手汎秀雙目依然是直直盯過來,麵色不變。
過了片刻,確實此言不虛,才暗中舒了口氣,從“戰鬥模式”切換回了“外交模式”。
“那就多謝公方大人的寬仁了……”
“先不必謝。”足利義昭扭曲著臉,勉強著笑了笑,比哭還難看,“還有一個不情之情,希望平手中務務必讓我如願。”
“……請問公方大人還有什麽吩咐呢?”平手汎秀的臉色又開始變得冷冽了。
“談不上吩咐,隻是一個私人的請求。”足利義昭盡力調整著臉部的肌肉,企圖讓表情正常一些,然而收效甚微,“在任命織田彈正做幕府管領之後,希望平手中務更進一步,以足利家直臣的身份行動,你以為如何呢?”
平手汎秀訝然無語。
此事聽上去十分荒謬,但又挑不出具體的毛病來。
理論上,天下大名都可以算是幕府的家臣,所以此舉隻能說是把陪臣提拔成直臣,而不能說是挖牆腳。表麵上是恩賞,實際就冷暖自知了,原本曆史上的豐臣秀吉就很喜歡用這種辦法來削弱各地大名的實力。
眼前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足利義昭口稱“隻是一個私人的請求”,但很明顯是利用局勢來施壓罷了。
所謂的君臣之屬,其實很多情況下也不過隻是虛名罷了。
情況緊急,容不得在細微末節的虛名上折騰太久。何況,此事固然不利於織田,卻對平手汎秀本人無損。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織田家的人會怎麽看這事?
信長傷的是肺部不是腦子,他不會為虛名所累的。
但其他人的想法……可就不好說了。
因此,聽到這話之後,平手汎秀猶豫了一瞬間。
而足利義昭捕捉到這份猶豫的神情,眉宇一揚,嘴角泛起微笑,信心開始上升,神態漸漸篤定起來。
事已至此,再遲疑也是無用。
平手汎秀伏身施了一禮:“事畢之後,一切聽您的吩咐。”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