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確實是挺衝動的。
主要是一時氣上了頭。
馮垣聞聲不由沉默,其實他那發燙發昏的腦子,早在解斯年按住他手腕的一刹,便已全然清醒過來了,並且,隨之而來的就是無盡的後怕。
正如解斯年所言,倘若他剛剛真捅出了那把刀去, 能不能殺|死墨書遠還是兩說,關鍵他這一刀下去,不但要交代進去他這一條小命,還得連累著皇子妃與小郡主陪著他一同倒黴。
那便當真犯不上了。
素衣道人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說實話,如有可能,他倒是極想與人好生說道說道墨書遠方才的那一番無恥行徑。
但眼下他麵前的人, 偏生又是解斯年——
他記得清清楚楚, 這人從前就一直在相爺手下做事, 五年多前突然便轉去了四殿下那裏;三年前,四殿下因著舞弊一事被陛下貶為了庶人,他才又一次回到了相爺門下。
如此算來,解斯年應當從頭至尾都是相爺的人——相爺慣來與安平侯的關係最好,安平侯又一向看重南安王……
那這廝四舍五入,也能算作是南安王那邊的術士。
——這話就沒法繼續往下說了。
憋了一肚子話沒處宣泄的馮垣忍不住悵然歎息一口,繼而抬臂衝解斯年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解道友,都是些糟心之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既然馮道友你不想說,那解某亦自然是沒那等逼你開口的道理。”解斯年應聲挑眉,隨即狀似漫不經心地伸手一攏鬢邊散下來的碎發,“左右那南安王腦子裏裝著的,攏共也就那麽幾件事。”
“我稍微一想,便也能猜個八||九不離。”
“哦?是嗎。”馮垣眼角一吊,不置可否。
“看來馮道友是不相信解某的話了。”解斯年似笑非笑地勾了唇角, 不動聲色地給馮垣下起套來,“那解某,便給馮道友好生猜上一猜。”
“據我所知,南安王先前一直垂涎於馮道友你的本事,曾多次與三殿下提出過,要讓你去那頭做事。”
“結合南安王的性子,再加上馮道友你被他氣成的那個樣子……”
“馮道友,若解某所料沒錯,南安王方才是又向您遞送橄欖枝了是吧?”解斯年眉眼微彎,編起話來全然不打草稿,“而且,王爺應該還明裏暗裏,把三殿下好一頓貶低?”
實際上,他確實是知道墨書遠想騙走馮垣的時日已久,但他出言貶斥墨書昀的那段,可不是他猜出來的。
他隻是猜到,墨書遠今日必會借著給墨書昀送最後一程的由子,跑來忽悠馮垣,於是昨兒便主動自廖禎那裏接下了趕來吊唁的任務, 並早早蹲守在了三皇子府外。
——他今兒分明是親眼看著墨書遠進的三皇子府、憑本事偷聽到兩人全程的對話噠!
解斯年心下得意地翹了尾巴,麵上卻裝了個丁點不露, 他老神在在地提著香燭叉了腰,仿佛他所說的一切當真是他猜出來的一樣。
“……解道友,看不出來啊。”馮垣聽罷呼吸滯了一瞬,片刻後方滿麵複雜地開了口,“你對南安王,倒是挺了解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