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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自由和遠遊(1/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38524更新時間:2022-01-28 01:33:30

    劉叉背劍佩刀,好似一位大髯遊俠,來到灰衣老者身邊,問道:“城牆上那些字,不去動了?”

    半座劍氣長城,已經落入蠻荒天下,很快就會被這位托月山大祖完整煉化,又可補上一分大道。

    灰衣老者笑道:“留著吧,浩然天下的山上神仙,不知敬重強者,我們來。”

    劍仙綬臣禦劍而至,恭敬道:“托月山百劍仙,都已經安排妥當。有些不在譜牒上的劍修,因為小有戰功,對此不太滿意,被我斬殺三個才罷休。”

    離真在內的數位甲申帳劍仙胚子,也趕來湊熱鬧。

    離真笑道:“臭毛病就不能慣著。綬臣劍仙殺得好。”

    除了離真,竹篋,雨四,?灘,還有那個換了一副嶄新皮囊的女子劍修,流白,都齊聚此地。

    歸屬蠻荒天下的城頭之上,他們這撥資質最好的天才劍修,紛紛各尋一處,溫養飛劍,盡可能獲取一分遠古劍仙的精粹劍意,增加自身劍運。那些無跡可尋的劍仙之意氣,最為純粹,後世習劍者,與之劍道契合,便得機緣。萬年以來,來此遊曆的外鄉劍修,可以得到,蠻荒天下的妖族劍修,先前戰場上,也一樣有幸運兒獲得。

    為了幫助這托月山百劍仙,大妖已經開始處理站場,免得過多浸染劍運,妨礙那撥天之驕子的大道前程。

    何況城頭之下廝殺慘烈的戰場遺址,還有大用處,可以挪去倒懸山舊址那邊,用來改變浩然天下的一地天時。

    離真提議道:“若是有誰在浩然天下斬殺一位飛升境,就可以在城牆北麵,刻下一字,如何?”

    灰衣老者點頭道:“可以。”

    劉叉笑道:“會很難看。”

    離真輕輕跺腳,“老祖都隻能將其煉化,卻無法將此物收入囊中嗎?”

    傳聞當年道祖還曾騎牛由此過關,去往蠻荒天下遊曆四方。

    灰衣老者笑著搖頭,“陳清都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劍氣長城可斷可碎,唯獨不可收入袖,就像劍仙可死,唯獨不可辱。當然這裏邊還有很多的老故事。總之如果不是陳清都要以劍開天,舉城飛升,送走劍修,就算是我傾力出手,全力針對陳清都和劍氣長城,也要廢掉蠻荒天下極多的山河和氣運。那就很得不償失了,非我所願。”

    離真雙手抱住後腦勺,眺望對麵城頭,隻是那個家夥已經遠去,不然他要好好跟隱官大人打聲招呼,攀攀交情,“沒關係,咱們在此練劍,一個個破境,再去浩然天下問劍。”

    綬臣說道:“那座倒懸山也飛升離去了,隻是有那道老二的一道法旨開路,又有白玉京三位城主親自出手接引,儒家文廟也未攔阻,故而十分順利。”

    劉叉沉聲道:“陳清都的劍,也就是不曾落在戰場上。不然就算大祖出手,我們的戰損,依舊會極為巨大。”

    離真哀歎道:“前輩,你這叫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唉。”

    劉叉都懶得跟這種貨色言語半句。

    流白來到師兄綬臣身邊,輕聲問道:“那人怎麽回事?”

    綬臣搖頭道:“得問大祖。”

    灰衣老者望向流白,笑道:“這位隱官大人,合道劍氣長城了。又用上了縫衣之法,承載許多個《搜山圖》前列的真名,所以與蠻荒天下相互壓勝,當下處境,比較可憐。此後再無什麽陰神出竅遠遊和陽神身外身,三者已經被徹底熔鑄一爐,簡而言之,花掉了半條命。身為文聖一脈的關門弟子,儒家本命字,也成奢望。至於當下為何是這副模樣,是陳清都要他強行合道的緣故,體魄不支,不過問題不大,躋身山巔境,有希望恢複本來麵貌。除此之外,陳平安本身,應該是得到了劍氣長城的某種認可,不僅僅是承載真名那麽簡單。一般劍仙,僅有境界,反而無法合道。”

    綬臣微微心定。

    這位大祖顯然心情不錯,不然今天不會言語這麽多。

    ?灘一時無言。

    那麽個可憐兮兮的家夥,怎麽好像都不用他們報仇了?

    少年小心翼翼瞥了眼流白姐姐。

    流白神色複雜,輕聲問道:“可殺嗎?”

    劉叉搖頭道:“殺之不盡,殺之不絕。因為敵手已經不是什麽陳平安,而是半截劍氣長城。”

    綬臣瞥見那黑影拽下位玉璞境妖族的一幕,疑惑道:“仙人境?”

    劉叉搖頭道:“合道之後假玉璞。一人獨占半截劍氣長城,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一襲灰色長袍,來到城頭崖畔,正是龍君。

    他曾經與陳清都、觀照一起問劍托月山。

    龍君沙啞開口道:“隻要將此地劍運攫取完畢,那半截劍氣長城,就是無源水無本木,有機會擊碎。”

    灰衣老者點頭道:“如鯁在喉,還很礙眼。”

    一個紮羊角辮兒的小姑娘,一個跳躍,從大地之上,直接躍到城頭之上,來到那龍君身邊。

    小姑娘手裏邊拖拽著極長繩索,先後捆綁著兩顆煞氣濃鬱的大妖頭顱,所以她登上城頭的過程中,頭顱不斷磕碰城牆,如擂鼓數次。

    舊隱官一脈的兩位劍仙,洛衫和竹庵禦劍尾隨其後,飄然落地。

    離真笑嘻嘻道:“咱們這是看猴戲嗎?那個陳平安都不在這邊了。”

    少年話音剛落。

    那個黑影一閃而至。

    蕭愻則一拳遞出,打得那個黑影當場粉碎。

    下一刻黑影凝聚原地,雖然完全看不清麵容,但依稀流露出一種譏諷神意。

    蕭愻每一拳威勢,遠遠大過尋常劍仙飛劍的傾力一擊。

    甲申帳劍仙胚子都不得不各自後退,遠離那個一身氣勢驚人的著名瘋子,尤其是體魄尚且孱弱的流白,還需要被師兄綬臣護在身後。

    灰衣老者微笑道:“別打了,再打下去,白白幫他砥礪體魄,給他躋身了山巔境,說不定會有點小麻煩。這家夥本來就是故意勾引你出拳。”

    蕭愻隻是出拳不停,將一位蠻荒天下主人的言語當做耳旁風。

    最後實在打得無聊了,蕭愻這才收起拳頭,問道:“為何不攔著我?”

    灰衣老者說道:“我不是陳清都,沒那麽多規矩,專門用來約束強者。對於你這種巔峰強者,托月山十分珍惜。”

    蕭愻一抖手中繩索,兩顆頭顱高高跳起,重重砸在城頭之上,“我在那老鼠洞裏邊,用兩頭飛升境大妖的身軀,打造了一座王座,位置有點高。”

    灰衣老者笑道:“很好。隻要周密和劉叉不介意,無所謂。”

    劉叉說道:“我無所謂。”

    灰衣老者說道:“那個阿良就先別去管了,整個托月山用來鎮壓一人,不是那麽容易破開的。”

    劉叉點頭道:“以後得閑了,找他喝酒去。”

    灰衣老者笑道:“你們劍客風采,旁人羨慕不來。”

    蕭愻說道:“沒勁,我自個兒耍去。”

    她躍下城頭,卻沒有繼續拖拽著那兩顆飛升境大妖的頭顱,嫌煩,就留在了城頭上。反正也沒誰敢動。

    一路前行,那座城池已經拔地而起,眾多劍仙宅邸也都淪為廢墟。

    什麽都沒了。

    蕭愻所過之處,潮水洶湧般的妖族大軍,自行退讓。

    不然會死的。

    那道位於倒懸山舊址的舊大門,被兩頭王座大妖,曜甲和金甲神將,撕扯得越來越巨大。

    至於率先進入浩然天下的仰止和緋妃,皆因親水,開始鋪路,作為蠻荒天下妖族大軍的集結之地。然後需要打造出三條道路,分別去往距離此地最近的婆娑洲,以及西南扶搖洲和東南桐葉洲。

    更有數目眾多的搬山之屬妖物,輔佐兩位王座大妖,將一座座煉化之袖珍山頭,砸入大海之中,再有那妖族修士鋪設山根,使得那些驀然變成巍峨山嶽,能夠一處處極為穩固的立足之地。

    其餘幾頭王座大妖,也先後去往天幕,去找那位坐鎮儒家聖人的麻煩。

    抱劍漢子始終坐在一旁拴馬樁上,不過拴馬樁從挪到了原先小道童的蒲團處。

    有頭妖族修士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咧嘴大笑,什麽狗屁大劍仙,見過戰死的,戰場上給大妖們打退了的,還真沒見過一劍不出乖乖守大門的貨色。

    大劍仙張祿對此視而不見。

    結果這頭妖族被正大搖大擺跨過大門的蕭愻,隨便一拳打爛頭顱,金丹和元嬰一起爆裂開來,殃及門口一大片妖族,好一場無妄之災。

    遠處一位軍帳督戰官瞥見那位罪魁禍首之後,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蕭愻來到拴馬樁那邊,丟出一壇來自蠻荒天下某個世俗王朝的好酒,張祿接過酒壇,揭了泥封,嗅了嗅,“好酒。”

    蕭愻問道:“張祿,不跟我一起去瞅瞅?南婆娑洲,桐葉洲,扶搖洲,隨便你挑,咱倆一起找酒喝去,那邊的仙家酒釀特別多。”

    張祿笑道:“哪也不去。就在這邊看著好了。我這個人天生憊懶,做什麽都提不起精神氣。以前辛辛苦苦修行破境,也就是為了能夠增加些壽命。隱官大人,你記得每破一座宗門,就幫我寄些酒水回來。”

    蕭愻埋怨道:“屁事不幹,還要我給你送酒,恁大架子。”

    張祿微笑道:“懶人多福。”

    蕭愻皺著眉頭問道:“我那弟子,去哪了?”

    張祿打趣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隱官問隱官去嘛。”

    蕭愻懊惱道:“見他就煩,見麵先賞了他幾十拳,那小子記仇,估計問不出來了。”

    張祿揉了揉下巴。

    當年那個背劍匣穿草鞋的少年,離開倒懸山,又回來,然後就當了個隱官,在那之後,陳平安就再沒有從他這邊的舊門往來於劍氣長城和倒懸山春幡齋,對方不傻,張祿也不傻,對方也希望張祿能夠改變主意,才故意用這種方式提醒張祿,而張祿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何嚐不是一種提醒。

    這道大門,有沒有張祿,都一樣,劍氣長城和蠻荒天下,有無張祿這位大劍仙,也還是一樣。最後春幡齋劍仙邵雲岩來了這邊,與他喝了一頓酒,確定了張祿的想法之後,就跟隨陸芝離去,邵雲岩與陸芝,都未問劍張祿。

    當初那場十三之爭,張祿輸了,技不如人,張祿沒什麽怨氣,在更早劍氣長城的戰場上,殺來殺去,生生死死,張祿也無所謂,最後張祿以戴罪之身,負責駐守大門,對浩然天下還真有些怨氣,從主動要求來此看門之時,張祿就早早預見到了今天的光景。

    蕭愻問道:“離這裏最近的,是那個宗字頭大門派,雨龍宗?”

    張祿笑道:“晚了,已經有一頭王座大妖捷足先登。”

    蕭愻皺眉道:“那個喜歡剝人麵皮的娘娘腔?”

    張祿點頭,“雨龍宗女子修士比較多。”

    蕭愻說道:“算了,回頭陳淳安離開南婆娑洲自己找死的時候,我送他一程。”

    張祿痛飲一口酒水,惋惜道:“真正殺陳淳安的,是萬夫所指。”

    一位腰係養劍葫的俊美男子,落在了雨龍宗一尊神像之巔,兩根手指擰轉著鬢角一縷發絲,微笑道:“要挑花眼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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