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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梧桐更兼細雨(4/5)

作者:烽火戲諸侯字數:62186更新時間:2022-09-09 01:41:23

    離開京城之前,負責督造雞距筆的劉茂,與皇帝陛下又見了一麵。

    姚近之抬頭望向天幕,當時與劉茂笑問一句,“你看過黑雲嗎?黑雲壓城的那種黑雲。”

    劉茂被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給問住了,好在皇帝陛下沒有賣關子,繼續說道,據說大驪王朝的浮空劍舟,數量足夠多的時候,就會出現這種畫麵。

    劉茂孩子的大泉蜃景城有個說法。

    女帝姚近之,曾經在禦書房,她手持一根泛黃的竹製畫杆,重重敲打在大泉王朝在內的數國版圖上,邊境,腹地,京城。

    她與一眾廟堂重臣,疾言厲色道,一個強國的基礎,是領土,領土,還是領土!

    ————

    桐葉洲北方,天目書院。

    副山長溫煜外出一趟,將北地王朝、諸多小國都逛了一遍,除了極個別朝廷,溫煜都沒有顯露身份。

    就像一場不動聲色的京察大計。

    得知溫山長返回書院,原本還有幾分輕鬆的求學氛圍,頓時為之肅然。

    溫煜在書院,主要是負責兵略、術算兩科的教學,其實他並不是那種板著臉授課的道學家,相反,溫煜開課授業時,言語風趣。

    但是書院上下,從君子賢人到所有學子,就是對這位溫山長最是心生敬畏。

    溫煜下船後,沒有返回自己書齋,徒步去往書院後山,等他來到一座僻靜院落,山長範簡淡和副山長康闓,兩位老夫子,都已在院門口等著。

    溫煜與他們作揖行禮,在門口閑聊了幾句,其實詳細情況,範山長已經通過書信與溫煜通過氣。

    那個真名“龍宮”的呂碧籠,她表麵上是積翠觀的觀主,虞氏王朝的護國真人,更為隱蔽的真實身份,是萬瑤宗的祖師堂嫡傳弟子。

    她早年離開宗門,孑然一身來到桐葉洲,就是奔著將來躋身上五境、為萬瑤宗創建出一座宗門去的。

    為此宗主韓玉樹不惜私下傳授給她兩門極其上乘的古老道法,呂碧籠才可以躋身元嬰,還與她承諾,事成之後,不但允許她自主擴大她那條道脈,將來萬瑤宗也會按時送給她一撥撥修道胚子,在萬瑤宗祖師堂內,她這條道統法脈,可以至少擁有兩個席位。

    等到妖族以摧枯拉朽之勢迅速攻占桐葉洲絕大部分地盤,按照三山福地萬瑤宗的授意,是讓她盡量保住虞氏王朝的元氣,躲入青篆派那座山水秘境避難。等到妖族退出浩然天下,萬瑤宗又下了一道旨令給她,暗中吞並那個隻有兩位金丹修士的青篆派,希望她能夠在此基礎上,再起一座宗門。

    如此一來,等到萬瑤宗,憑借神仙錢砸出來的“戰功”,在桐葉洲創建下宗,再等呂碧籠將來成功躋身玉璞境,青篆派就可以順勢更換為青篆宗了,而她“閉關破境”之前,先找機會加入萬瑤宗,成為譜牒修士,到時候萬瑤宗就可以順勢升為“正宗”,同時擁有上宗和下宗。

    之前書院已經“提審”過龍宮一次,已經豁出性命去的“積翠觀呂碧籠”,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隻是天目書院這邊尚無定論,龍宮對此心知肚明,是在等那個副山長,溫煜。

    之前在積翠觀,那個至今不知真實身份的白衣少年,就曾用了個溫煜的身份來嚇唬她,而且效果很好。

    因為溫煜三人都懸佩有一塊象征身份的山長玉牌,得以無視院子的山水禁製,步入其中。

    被拘押在此的龍宮,事先得到通知,已經站在正屋門外,恭迎三位書院山長,與他們施了個萬福。

    等到龍宮見到了這個真正的書院溫煜,不知為何,第一眼,龍宮就對這位年輕儒生感到畏懼。

    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有一種不由自主的背脊發涼。

    她當然也怕那個白衣少年,但是更多的感覺,還是荒誕多於敬畏。

    所以溫煜看了眼龍宮,她便下意識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兩位老夫子對視一眼,都覺得好笑。

    果然還得是咱們溫副山長出馬才行啊。

    雖說是囚犯,可龍宮在書院這邊,除了無法離開院子,其實並無一位階下囚的該有“待遇”,院內書籍頗多。

    當下桐葉洲山上山下,已經有了個心照不宣的共識。

    做了虧心事,就別落在天目書院溫煜的手裏。

    山下,在可輕可重之間,天目書院興許可以從輕發落,可是山上修士一旦違禁,書院卻是一律從重從嚴。

    等到三座書院陸續重建完畢,尤其是溫煜擔任天目書院的副山長,很快桐葉洲這邊就琢磨出些門道了,所以桐葉洲北方的山上修士和本土妖族,做賊心虛又覺得紙包不住火的,都會主動去中部的大伏書院或是南邊的五溪書院,寧肯繞遠路,冒風險,也不去有個溫煜的天目書院,那不叫自首,簡直就是自投羅網,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因為所有定罪和責罰,三座書院都會第一時間對外公布。

    毫無懸念,天目書院對待練氣士的懲罰力度,要遠遠重於大伏和五溪書院。

    跨過正屋門檻,三位山長坐在一排,龍宮單獨站在對麵。

    等到範簡淡和康闓落座,溫煜這才坐下,朝對麵的元嬰境女修伸手虛按兩下,“既然尚未定罪,不用太過拘謹,坐下聊。”

    龍宮聞言便是瞬間心弦緊繃起來,溫煜這句話,其實不說更好。

    她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

    “萬瑤宗要麽是與蠻荒妖族早就暗中勾結,要麽是有意瞞報情報,屬於知情不報,在我看來,明顯前者可能性更大。”

    今天溫煜的第一句話,就等於為今天尚未開始的審問,提前下了個結論。不光是龍宮,更加針對萬瑤宗和宗主韓玉樹。

    山長範簡淡一言不發。

    溫煜繼續說道:“龍宮離開萬瑤宗之時,距離蠻荒妖族大舉進攻劍氣長城,這中間隔了太久,萬瑤宗派遣她來到桐葉洲,化名呂碧籠,進入洛京積翠觀,擔任虞氏王朝的護國真人,再領著一大幫人躲入青篆派,這一係列作為,環環相扣,萬瑤宗和韓玉樹,顯然是有備而來。”

    副山長康闓忍不住說道:“韓宗主是一位老資曆的仙人,三山福地又是一處曆史悠久、傳承隱蔽的古老秘境,韓宗主就不能是通過秘術、卦象來推測出……天時有變?然後為此早作謀劃?雖說三山福地有獨善其身的嫌疑,隻是多少也算人之常情,一來韓玉樹並非儒家子弟,再者萬瑤宗又與文廟素無聯係,溫山長如此斷言,會不會有點不妥?”

    畢竟三山福地的大道根腳,外界不清楚,文廟和書院這邊還是有點眉目的。

    是那位三山九侯先生的遠古道場之一,所以可能有些術法神通的玄妙傳承,是外界修士無法接觸到的獨一份學問。

    假定韓玉樹確實推算出後來的那場戰事,不管卦象或是心算的結果,清晰還是模糊,在這麽個天大事情上,要求萬瑤宗早早跑去提醒文廟,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真當中土陰陽家陸氏是酒囊飯袋嗎?就你一個地處偏遠的萬瑤宗,算得準天機,看得清楚星象?

    何況不談整個浩然天下,隻說中土神洲,奇人異士極多,除了陸氏,精通天象、占卜一道的得道之人,不乏其人。

    “以萬瑤宗坐擁三山福地的底蘊,想要有朝一日打開大門,同時擁有上下兩宗門,再通過你在外邊的鋪墊,完成一鼓作氣躋身‘正宗祖庭’的壯舉,不是不可能。”

    隻是通過這一係列縝密謀劃,就以此來斷定萬瑤宗和韓玉樹暗中勾結蠻荒妖族,終究沒有證據。

    山長範簡淡,出身亞聖一脈,是亞聖的入室弟子。

    副山長康闓則出身春秋學宮一脈,文脈屬於在顯學隱學間更替數次的公羊派。

    所以溫副山長的第二句話,就很溫煜了,“我已經通過不同的渠道搜集資料,仔細研究過萬瑤宗,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你們勾結妖族的嫌疑,不小。”

    疑罪從有,疑罪從無,兩種判案方式,是一個天一個地。

    溫煜的行事方式,很簡單,不是書院來找證據,最終定你韓玉樹的罪。

    而是你韓玉樹必須自己去找證據,再主動來與書院證明自己的清白。

    龍宮霎時間臉色慘白。

    溫煜語氣淡然問道:“韓玉樹如何保證你無異心,不會投靠桐葉宗或是玉圭宗,選擇在外邊自立門戶?”

    龍宮答道:“萬瑤宗能給的,桐葉洲宗門給不了。”

    她詳細解釋了自己為何有此說。

    龍宮的傳道人,是位老元嬰,是萬瑤宗的祖師堂供奉,逝世已久,作為大弟子的龍宮,就成了她這支道統法脈的頂梁柱,要替師父幫著守住家業,隻是香火凋零的這一脈,如今連同龍宮在內,就隻剩下六人了,而且其餘五人,都是中五境練氣士,資質最好的一位師侄,也才是龍門境,所以龍宮才會這麽想著重新將自家道統發揚光大,要說她轉去依附桐葉宗或是玉圭宗,以韓玉樹的手段,恐怕她這一條道脈就算徹底斷絕了。

    溫煜問道:“韓玉樹在你身上既然設置了一道宗門秘傳的禁製,稍有異心,就會被他察覺到蛛絲馬跡,能夠讓你立即身死道消,你為何還是主動趕來書院?”

    龍宮雖然心有疑惑,因為這些事,康副山長之前是詢問過的,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重述一遍,說是龍虎山外姓大天師,梁老真人幫忙抽絲剝繭。先前那個性情叵測的白衣少年,在積翠觀離別之時,傳授給她一個錦囊妙計,在書院溫煜這邊,遇到所有“說不清楚”的事情,一切往這位大天師梁爽身上推。有了這個擋箭牌,保管性命無憂,何況你屬於自首,書院不會打死你的。

    溫煜與龍宮說道:“跟你同一法脈的萬瑤宗旁支修士,都會跟著韓玉樹一起來到書院。”

    龍宮鬆了口氣。

    等於是天目書院贈送給她的一張護身符了。

    免得萬瑤宗那邊與她秋後算賬,不敢跟書院掰手腕,就拿她這一脈修士撒氣。

    範簡淡說道:“溫煜,此事關係甚大,我們是不是需要立即稟報文廟?”

    副山長康闓點點頭,這麽做比較穩妥。

    溫煜卻說道:“當然需要稟報,隻是龍宮這一走,很容易打草驚蛇,等到萬瑤宗回過神來,黃花菜都涼了。”

    “雖說洛京積翠觀那邊留了個傀儡,但是瞞得過一般的萬瑤宗修士,卻未必可以瞞過一位仙人境的韓玉樹。”

    “以書院的名義,寄信一封給韓玉樹,就說有事相商,收到信即刻起,讓他親自趕來天目書院,交代清楚所有問題。”

    範簡淡有點猶豫,“畢竟是一位仙人的一宗之主,韓玉樹還管著那座曆史悠久的三山福地,我們書院這麽做,會不會?”

    溫煜微笑道:“若是個十四境修士,我可能還真就請不動了。”

    言下之意,別說是仙人,就是一位飛升境大修士,也得趕來天目書院,與我溫煜說清楚。

    康闓說道:“從目前龍宮給出的證據來看,並不足以定萬瑤宗韓玉樹的罪。”

    溫煜說道:“等我問過了韓玉樹,自然就有證據了。”

    康闓趕緊看了眼範山長,好家夥,這就開始低頭喝茶了,剛才咱倆都聽得聚精會神,也沒見你舉杯飲茶啊。

    康闓歎了口氣,“溫山長,這麽做,好像不合乎規矩。”

    溫煜反問道:“文廟有哪條規矩,不允許一位書院副山長,邀請一位宗主來書院喝茶了?”

    在這桐葉洲,書院的讀書人,跟你講道理,就好好聽著。

    範簡淡跟康闓對視一眼,兩位老人都有些無奈。

    至於溫煜為何執意要讓韓玉樹親自趕來書院,兩位山長自然是知道緣由的。

    溫煜自有手段,勘驗真相。

    就像今天溫煜“多此一舉”提審龍宮,可不是什麽過過場子的事情。

    隻是龍宮境界不夠,故而她渾然不覺,其實當下他們幾個,都置身於溫煜的小天地之內。

    溫煜的書齋,曾經懸掛有一幅真跡字帖,內容截取自一首詞。

    “吾廬小,在龍蛇影外,風雨聲中。”

    當下他們就位於這座書齋之內。所有的言語和心聲,都會被溫煜一一記錄在冊。

    溫煜除了是儒家書院的正人君子,他其實還是一位劍修。

    先前王宰造訪天目書院,在溫煜的書齋內,翻到一頁,鈐印有溫煜親手雕琢的一方藏書印,底款有八字:書山有路,高天觀海。

    溫煜今天現身,除了腰別君子玉佩,還有一節青竹筒,裏邊其實飼養了一隻大如拳頭的墨猴,稀罕程度,不輸翻書風,墨猴天生以墨汁為食物,隻會孕育於某些“經”書當中。

    一是書山,一為墨海。

    需知溫煜同時擁有兩把本命飛劍,分別名為“三闕”,“讀書聲中”。

    最關鍵的,還是溫煜暫時並非文廟陪祀聖賢,卻已經擁有一個本命字!

    走出宅子,溫煜告辭一聲,率先離去。

    康闓神色無奈道:“年輕氣盛。”

    天目書院攤上這麽個行事強勢的副山長,不得閑了。

    範簡淡笑道:“我們也是這麽過來的。”

    這位山長伸手拍了拍康闓的胳膊,“再說了,都曾年輕是不假,可咱倆,在那段年輕歲月裏,除了念書做學問,在訓詁一道,勉強小有成就,好像此外也沒什麽值得說道的地方了。”

    範簡淡的言下之意,就是溫煜傲氣,自有他傲氣的理由和底氣,他們兩個隻是年紀大些,立言尚可,立功一事,跟溫煜沒法比。

    “老康啊,跟你說個內幕,記得別外傳,先前文廟那邊,有兩位學宮大祭酒,聯袂舉薦溫煜破格升遷,直接擔任某個書院的山長,是溫煜自己拒絕了,說他的治學本事,隻能當個書院副山長,文廟那邊當然答應了,後來溫煜就自己挑了我們天目書院,文廟還問他心目中有無合適的山長人選,這才有了你我二人的搭檔。”

    康闓笑道:“好個溫煜,是看我們沒脾氣好說話嘛?”

    範簡淡與康闓分開後,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找到溫煜。

    範山長輕聲說道:“溫煜,我非但不反感你的鋒芒畢露,反而會很欣慰,由衷覺得這才是儒生該有的氣象,甚至對你還有幾分羨慕,年輕人就得有年輕人的銳氣,但是與此同時,我希望你一定要妥善運用自己的才智,大道以多歧亡羊,學者以多方喪生。當然,這句話說得有點重了,別覺得難聽就是了。”

    溫煜作揖致謝,沉聲道:“銘記夫子教誨。”

    範山長會心一笑,點點頭,可惜康老兒不在場,瞧不見這一揖。

    在溫煜走後,老人撫須而笑,年輕真好。

    欲隨少年強春遊,終究不成,不成又何妨。

    ————

    清境山青虎宮,一座高聳入雲的羽化台。

    陸老真人手捧拂塵,舉目眺望山外的那片金色雲海。

    老元嬰身邊站著一位腰懸白玉磬的青年道士,腳踩一雙躡雲履,形容俊美。

    他欲言又止,低頭看了眼腳上的躡雲履,把言語咽回肚子,隻是當他抬頭看著略顯疲憊的師父,青年道士還是一個沒忍住,小聲說道:“師尊,弟子最是曉得你與陳山主的交情,可陳山主總這麽求丹藥,這才幾年功夫,就已經開口討要三次了,何時是個頭,再這麽下去,師尊簡直就是他們落魄山的禦用煉丹師了,如今陳山主又有了下宗,而且就在咱們桐葉洲,以後若是青萍劍宗再有開口,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是陸雍的得意弟子,沒有之一,名為趙著,道號“仙岫”。

    是陸雍親自帶上山的徒弟,當年差點就要代師收徒了,隻是師尊天性憊懶,連個隻是名義上的弟子都不願意收取。

    上次給蒲山雲草堂送去一爐羽化丸,就是這位嫡傳代勞,趙著也是青虎宮最有希望躋身元嬰的一位年輕金丹。

    莫說是每一爐珍貴丹藥,就是隻有一顆,在如今山上桐葉、寶瓶兩洲之地,都是不小的人情。

    陸雍微笑道:“答應,為何不答應?”

    趙著一咬牙,“師父若是覺得為難,怕傷了和氣,就讓弟子來當這個惡人,下次我婉拒陳山主或是青萍劍宗的請求。”

    陸雍一揮拂塵,轉過頭,笑望向這個言語誠摯且眼神堅定的弟子,“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不親自拒絕,隻是讓你露麵,對方隻會心知肚明,更加傷了和氣?”

    老修士重新轉頭望向雲海,微笑道:“在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缺少真誠待人的複雜世道裏,我們往往不是那麽在意被一個聰明人蒙騙,但是我們永遠會憤怒於自己被一個傻子當傻子騙。”

    趙著思量一番,點頭道:“是弟子想得簡單了。”

    老修士笑著搖頭道:“隻說對了一半,是你想得還不夠簡單。”

    原來上次那艘風鳶渡船路過清境山渡口,那位陳山主再次厚著臉皮,硬著頭皮,跟青虎宮和陸老神仙,又又又預定了一爐青虎宮金字招牌的坐忘丹。

    說是幫一位止境武夫朋友求的丹藥,大泉新任國師,韓-光虎。

    如今與青虎宮求丹之人,多如過江之鯽,陸雍隻能是挑選著答應下來,而且從不與各方勢力保證交予羽化丹的確切日期。

    桐葉洲最南邊的玉圭宗,北邊的金頂觀,小龍湫,白龍洞等,若是再往北,寶瓶洲,求丹之人,更是不在少數,大驪陪都那邊的洛王宋睦,天君祁真的神誥宗,還有風雪廟和真武山兩座寶瓶洲兵家祖庭,老龍城苻家,雲林薑氏,長春宮,道門仙君曹溶的那座靈飛觀……桐葉洲山下這邊,最新評選出來的十大王朝,大半都沒忘記青虎宮,或者是帝王禦筆書寫,不然就是國師、護國真人代為書寫,全是跟陸雍預定丹藥的,少則三百年,長則五百年,陸雍都別想閑著。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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