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五臣仿佛沒有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一般,與蘇牧在廳堂裏頭吃酒閑聊。
二人也沒有提及招降之事,甚至連涿州和常勝軍都沒有提及半個字。
這是蘇牧在對甄五臣釋放善意,表示理解他的處境,然而甄五臣卻也因此看到了蘇牧的可怕之處。
蘇牧知道自己忌憚郭藥師,也就說明蘇牧對他甄五臣的了解,已經超越了尋常大焱官員的認知!
這個麵涅使者,對他甄五臣,對常勝軍,對涿州,對郭藥師,都了若指掌!
蘇牧這等洞若觀火的姿態,確實讓甄五臣感到吃驚,可蘇牧自己卻並沒想太多。
因為他來見甄五臣,本來就是為了分化常勝軍,也隻有在他們的內部製造一些矛盾,製造一些不一樣的聲音,他的出使任務才更容易完成。
他知道甄五臣在常勝軍之中的人脈和聲望,所以他來見甄五臣,但並不是向甄五臣示威,而是向郭藥師展現自己的實力和姿態!
他是要讓郭藥師看到,若你不接受招降,那麽我大焱也並不是非你郭藥師不可,我可以招降甄五臣,甚至比甄五臣更低一級的人物。
隻要他們接受招降,同樣能夠使得你郭藥師再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這才是蘇牧真正想要的下馬威,這個下馬威從一開始就不是給甄五臣的,而是給他郭藥師的!
無論這一戰勝負如何,他隻求把事情鬧大,讓郭藥師知道他已經來見甄五臣了,所以他才讓繡衣指使軍的人隔離了甄五臣的院落。
若甄五臣乖乖配合,他還能給甄五臣打個掩護,以柔和一些的手段來爭取招降的最大成果。
可如果甄五臣不樂意,那麽他就第一時間將消息放出去,到時候甄五臣麵對的可就不是蘇牧,而是郭藥師了!
在這個層麵上來說,甄五臣即便在大院混戰之中贏了蘇牧,占了上風,大局上來講,他也都是輸的,從蘇牧推開他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輸了!
這不是蘇牧的強勢決定的,而是他與郭藥師之間的微妙關係決定的,這是常勝軍內部局勢所決定的,而蘇牧隻是看透了這一點,並加以利用,僅此而已。
如果說常勝軍是一座搖搖欲墜的大廈,那麽郭藥師就是支撐這座大廈的大梁和柱子,可甄五臣卻是棟梁之間的楔子!
棟梁固然重要,可楔子同樣是必不可少的關鍵,沒有了棟梁,大廈會倒,而拔掉楔子,大廈同樣會倒!
隻是拔掉楔子和推倒棟梁,很顯然是前者更加省時省力。
隻要你洞察了最關鍵又最薄弱的破綻之處,那麽看似難於登天的事情,也就同樣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去達到目的了。
甄五臣也沒有閑坐著,事實上他已經放出警訊,過不了多久,援兵就會到來,之所以雲淡風輕地閑談,隻不過是想要麻痹蘇牧罷了。
可過得盞茶功夫,一名穿著普通的探子卻走了進來,甄五臣心頭大喜,然而很快又跌落穀底。
因為那探子並不是他的探子,而是蘇牧的探子!
“大人,方圓二裏已經封鎖,全憑大人的意思行事!”那探子如是說道。
這句話便像一根無形的繩索,被蘇牧死死套在了甄五臣的脖頸上,郭藥師對他甄五臣如何,如今成了蘇牧一句話的事情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